8
蘇嶼突然的改變我尚未琢磨清楚,到晚上時,我又一次做了這個夢。
這次我留意看了眼床尾墻上的鐘表,睜眼的時候,剛好十點整。
十點入夢,早上七點回歸現實,這應該就是規律了。
這次我和蘇嶼幾乎是同時醒的,
蘇嶼枕著自己的手背,側躺著靜靜看著我,眼中帶有喜愛的光。
都把我給看害羞了。
我把半張臉埋進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一會兒看看他,一會兒又緊張地移向別處。
接下來又要做什麼,也已經有規律了。
被子窸窸窣窣地響,我心頭的鼓點密密麻麻地敲。
其實和喜歡的人這樣,我承認是挺美好的,只是經歷了前兩晚,我有點怕了他。
可以推掉嗎?
說來這是我的夢,肯定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啊。
于是我施法一樣并著手指在蘇嶼面前晃了晃,「定!」
蘇嶼蒙了一下,抓住我的手,一開口嗓音又沉又啞,「幻幻乖,我們像前兩次一樣……」
他竟然還提前兩次!
我身上泛起高溫,覺得可能拒絕不了他了。
就在這時,我敏感地聽到了一陣細微的嬰兒啼哭聲,嗚哇嗚哇,小貓叫似的。
我立刻叫停蘇嶼,問他:「你有沒有聽到小孩兒哭?」
蘇嶼仔細聽了聽,看著我,微微變了臉色說:「還真有。」
9
我連忙掀開被子,下床走出臥室。
蘇嶼也跟在我身后出來了。
我在夢里可一點都沒虧待自己,住的是一套高檔的大平層。
但就是因為房子太大了,反倒不好尋找哭聲的根源。
我和蘇嶼無頭蒼蠅似的找了好幾間屋子,直到蘇嶼停在一個房間門口,打開房門,十分不可置信地對我說:「幻幻,你看這是什麼……」
一進去就看見滿墻的嬰兒藍色,屋子里堆著各種玩具,墻邊放著一張嬰兒床。
哭聲就是從那里傳來的。
我和蘇嶼互相看了看,放輕腳步走向床邊。
其實已做好了準備,但低下頭看到床里寶寶的那一刻,我和蘇嶼雙雙倒吸了一口氣。
里面的小寶寶白生生胖乎乎的,烏潤的眼睛像兩顆黑葡萄,蹬著小手小腿哇哇哭。
看到我們來了,他一抽一抽地停下哭泣,朝我伸來雙手,含糊不清地叫了聲 mama。
我的心臟霎時像被揉成一團,一下高高捧起,一下又飄飄落進一團軟棉花里。
天吶。
他居然叫我媽媽耶。
10
看來我的夢境正在一點點擴大規模,連我和蘇嶼的孩子都加進來了。
我小心翼翼地抱起他,這一團軟乎乎的小東西抱起來卻格外踏實有分量,趴在我肩頭吮吸自己的大拇指。
蘇嶼也是被萌到一臉血,眼睛一刻都沒從寶寶身上移開過。
「是不是餓了?」
他比我先注意到這個問題,我覺得看起來也像,他就去沖奶粉了。
沖好回來,還知道先擠出來一點在手背上試試溫。
寶寶果真餓了,一把抱住奶瓶咕咚咕咚地吞咽起來,邊喝還邊發出愜意的吭吭聲。
我抱著他,愛不釋手地不想放下。
一旁蘇嶼興許看得眼饞了,忍不住說:「讓我也抱抱吧。」
生出這麼可愛的寶寶也有他一份功勞,我雖不舍,但還是讓給他了。
蘇嶼抱娃的姿勢非常笨拙,抱緊了怕寶寶痛,抱松了又怕摔下來,很是滑稽。
我笑道:「這不是你的寶寶嗎?你怎麼跟第一次見到似的。
」
蘇嶼尷尬地舔了下嘴唇,在我的協助下終于找對姿勢了。
寶寶好乖,喝完奶不哭不鬧,躺在墊子上抓自己的腳腳玩。
他脖子上戴著一個軟包做的長命鎖,上面金線繡了他的名字——蘇清羽。
我翻過長命鎖的背面,看到了一行詩。
我語速緩緩地念出來:「三清羽童來何遲,十二玉樓胡蝶飛。」
「這句詩就是寶寶名字的來源吧。」蘇嶼說。
我點點頭說是的,「很好聽。」
這一晚我倆什麼都沒干,光顧守著小清羽了。
就算他后來睡著了,我們也不舍得把他放回嬰兒房,圍繞這個小人兒討論了一整晚。
所以當早上七點,再次被鬧鐘叫醒,睜開眼的同時,鋪天蓋地的困意也朝我席卷而來。
11
從早上第一節課開始,我就昏昏欲睡,幾個課間全趴在桌上補覺。
這也太奇怪了,怎麼在夢里熬了夜,醒了也跟一整晚沒睡似的。
好不容易撐到放學,潞安把我叫醒,納悶地說你今天怎麼這麼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