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轎子,我兩個袖子里裝滿了金釵銀簪玉佩等東西,沉甸甸的。
離開了侯府以后走上了一條陌生的路。
雖然早已經預料到了,但我還是緊張不能自已,若是侯爺今日沒來的話,我就尸骨無存了。
正當我緊張沉思時,轎子落了。
車簾子一掀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尖嘴猴腮的丑陋男人和一個油膩的大腹便便的黑膚男子。
「喲,還真和東家說的一樣是個俊俏的小娘子。」尖臉男摸摸下巴笑道。
我握緊了手,這時辰還沒到,侯爺定還沒有出發。
「你們是誰派來的。」除了用這種愚蠢的話去拖延時間,我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麼法子可以阻止對面兩個丑陋的男人了。
他們果然聞之大笑,然后二話不說一把把我從轎子里扯了下來,并且十分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嘶……」
整個人壓在石子小路上,真疼。
還不等我翻身,突然感到背后一沉,那黑胖男子就一只腳踩在了我的脊背上,「把她賣到北涼去會不會太浪費了?」
尖臉男子看了他一眼,笑得猥瑣,「那筆錢可不浪費,北涼賣人出手比侯爺還要大度,都夠咱們花一輩子了。」
「既然如此…」黑胖男子突然笑了起來,「何不我們自己先用一用,再把她丟入北涼,這樣才不枉我們豁出性命的賣了她啊。」
二人相視一笑,不顧我在地上拼命掙扎達成了協議。
于是,背上的壓迫感消失了,緊隨其后便是他們二人笑著把我翻了過來,就要打算欺身而上。
尖臉男子氣憤地站在我跟前,指著我,「我今日就讓你享受一番…」
他話沒說完,整個人僵住,猛然直直的往后倒去!
嗯?
我一愣,他怎麼了?
黑胖男子也顯然沒有明白怎麼回事,蒙圈地喊了兩聲,「阿九?阿九?」
突然,不知何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在陽間你可喊不醒他,得去陰間。」
「誰?!」黑胖子回過頭,驚恐地望著那人,開口道,「侯…侯爺?!」
他真的來了!
我意外地望著如天神降臨一般的侯爺,幾乎熱淚盈眶,「爺……」
接下來是我肉眼凡胎看不懂的招式,侯爺三兩下解決了大黑胖子,把他們兩個人的尸體踢到了一邊。
「腿腳還能動嗎?」他伸出手輕柔地按了按我被踩的地方,皺著眉頭,「我定要讓他們尸體都入不了土!」
聽著他孩子氣的話,我破涕為笑,「爺,你真的來了。」
「我說過,我要將功折罪。」
「那…爺現在帶我回去嗎?」我嬌弱地問他,但心里想的卻是:我要好好地撕碎宋安容的臉!
這一次,侯爺沒有點頭,而是笑得高深莫測。
「青如,這一次恐怕要你先『死』一次了。」
嗯?
13我在樓里字號是青如,竟不知有朝一日我可以知道自己的本名。
我死了,整個揚州都知道我死了,而且是被人害死的。
侯爺的老夫人在城內有自己的一處府邸,我被侯爺帶了過去藏起來。夜里,老夫人把我叫去了祠堂。
「現在整個揚州都認為你死了,你怎麼想?」
我跪在軟蒲上,心里知道自己已經勝了,但我不知該不該在老夫人面前說出真實的心里話。
老夫人手里轉著佛珠,背對著我面對祠堂的碑絮絮叨叨地說著,「這孩子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我這,你也安心吧…」
我有些沒聽明白,看了看臺子上的兩個碑,一個叫程羨道,一個叫程氏之妻洛流涯。
不像是侯府的人啊?
聽老夫人嘆了口氣,她滄桑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你這招鋌而走險,若是死了,當真不后悔麼?」
毫不猶豫地回答,「不后悔。」
「為什麼?」
為什麼?
我想了想,也許是因為自己本就孑然一身,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在乎我的人也沒有我在乎…
我有沒有在乎的人?
一時間,我的腦海里閃過許多形形色色卻記不清容貌的人,最后記憶畫面里只有個別清晰的面孔。
長期訓斥我的老鴇、幫助我頗多的月弓,還有…小侯爺吧。
我不確定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死了對旁的人不痛不癢,沒有人會在乎的。但我這一條命被我強硬的留下便是為了報仇,我心里的恨若是不平,我才真的后悔!」
若是我就這樣服輸,任由宋安容欺辱致死,我才會真的厭惡自己,悔恨自己的無能、怯懦、委曲求全。
我命如草,在揚州無任何身份,若可以用死換來宋安容一個高門嫡女的萬劫不復又如何虧呢?
突然意識到什麼,我看向她,「老夫人覺得我品性不端,是麼?」
老夫人沒來由地笑了笑,慈和地說道,「你的品性是我從小看到大的,端不端正我怎會不清楚?」
什麼?
從小看到大?!
我疑惑不已地問了一聲,「老夫人,此話何意?」
老夫人笑意更濃烈,回過頭目光和藹可親,「你當真以為你的身份可以入侯府是全憑侯爺一心的癡情麼?」
等等,侯爺什麼我?
癡情我?
一樁一樁地疑惑把我砸得暈頭轉向,眼前一團迷霧,啥也看不清,「我…我愚鈍,老夫人可否明話?」
老夫人笑嘆著搖了搖頭,眼神逐漸拉得長遠起來,「青如啊,你就不好奇嗎?樓里不聽話的姑娘都被老鴇扔到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