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是偽裝,可不知不覺,寵愛厲馳,成了一種本能。
而現在,這個我看大的崽子,終于也到了該成親的年齡了。
江聿言要見我,和我討論厲馳的婚事。
4
「肯來見我了?」江聿言從一堆案牘中抬起頭來看我,神色冷淡。
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見他。
他每次見到我都沒什麼好臉色。
我不打算跟他敘舊,直接開門見山。
「給阿馳找個最美的,最聰慧的,哦,對,還要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的。」
他根本沒聽我說的話,直接問我。
「那晚為什麼沒來?」
我這才記起來,前些日子七夕,他遣人遞信過來,要見我。
我沒去,那晚厲馳生病了,我照顧了他通宵。
有什麼事非得在七夕見面說的,但我不能直接得罪他。
「那晚阿馳病了。」
他丟下折子,走過來,冷笑道:「紀云芙,別忘了你真正的主子是誰。」
「本宮也是按照大人的吩咐,好好照顧……」
江聿言打斷了我的話:「需要衣不解帶徹夜陪伴嗎?」
「大人什麼意思?」
「紀云芙,你花了太多心思在他身上了。」
江聿言在警告我。
我只能是他的棋子,不可以有自己的心思。
「我對阿馳好,他才會信我,才會聽我的話,不是嗎?」
「真的?」江聿言捏住我的下頜,抬起,逼我直視他。
「那大人還要我怎麼表忠心?」
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的指尖陷入掌心。
他牽起我的手。
「幫我。」
我臉色一白。
「大人就這麼缺女人嗎?這里可是文淵閣,若是讓人撞見了,你我都……」
江聿言嗤笑了聲。
「你以為我想干什麼?」
他將我的手按在他腰間的荷包上。
「舊了,再給我繡一個。」
……是我齷齪了。
他腰上掛著的那個荷包,褪了色,邊緣磨得開了線。
那是入宮前我送他的,雖然我出身下賤,但,不妨礙我曾想高攀這位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
可惜,他瞧不上我這種妖嬈調的,他喜歡寧昭昭那種清純姑娘。
寧昭昭是江聿言恩師的女兒,他恩師臨死前將寧昭昭托付給了他。
送他的荷包,第二天就出現在了寧昭昭身上。
「你的荷包哪來的?」
「聿言哥哥的,我覺得好看,就跟他討來玩玩。」
他真的好寵寧昭昭,但凡是她要的,他沒有不給的。
我有那麼點羨慕,不過人各有命,不屬于我的,我也不要。
我把寧昭昭灌醉,把荷包偷了回來。
就是從那時候起,對江聿言徹底死心的。
后來入了宮,這個荷包丟了,我也不知道丟哪了,結果,是在江聿言這。
一股羞恥的感覺涌上心頭。
我伸出手想奪走,江聿言很快握住我的手腕。
「做什麼?」
我咬了咬唇,「這是我的。」
「送我了,就是我的。」
他是故意羞辱我的。
「記得給我繡一個新的。」
江聿言真是,厚顏無恥。
5
給厲馳選妃這事,江聿言辦得很快,禮部第二天就送了名冊過來。
「阿馳你看看,喜歡什麼樣的?」
倚著窗的厲馳置若罔聞,漫不經心地剝荔枝。
他很少這樣無禮。
我有些不高興,再叫了他一聲:「阿馳。」
他抬眸望向我,落日的金色殘光凋落在他那張冷艷的臉上,幾分隕落的破碎感,銷魂奪魄。
「想要母妃這樣的。」
「……」
行,那就不要清純的,要妖嬈的。
我挑了一個,問他:「這個怎麼樣?」
他不置可否,就那麼斜倚著,姿態散漫,「母妃,過來。
」
在這半昏半暗時分,他的低音似蠱。
當我站在他面前時,無端地感受到一種壓迫感。
我后知后覺地發現,歲月安靜地將少年的骨骼雕鍍得挺拔強勁。
他已經比我高出許多。
厲馳遷就地俯下身來,嗓音倦懶:「兒臣都不喜歡,母妃不用白費心思了。」
我正想說點什麼,很突然,他將手上晶瑩的果肉喂過來。
「張嘴。」
我下意識往后退:「不用……」
他輕而易舉將我拉回去。
「乖。」
唇上很快傳來冰涼,甜膩的觸感。
他的指尖往前一抵:「甜嗎?」
幽暗的夜色幾乎是在那一剎那抵達的。
我看見少年禁欲的喉結緩緩上下滑動。
貝齒咬破果肉,汁水橫溢在唇腔中。
是浸得齒根也發軟的甜。
我不知不覺咽了口水,囫圇地應著:「嗯……」
他眸里含著不達深處的笑意,似誘哄般,緩聲道:「沒有旁人不是很好嗎?兒臣把所有最好的,都留給母妃。」
就像一句虔誠的誓言。
我晃神片刻,差點就被他繞進去了。
我揉了揉眉心,「你再怎麼哄我也沒用,你不小了,就該娶妻生子了。」
「那舅舅呢?」
「啊?」
「舅舅比我大了十歲,至今不也沒成婚?」
行啊,上梁不正下梁歪,誰知道江聿言不成婚是為了什麼,寧昭昭難道不愿意嫁給他?
我心里煩躁。
「你舅舅的事,我不關心,你的事,我要管。」
不知為何,厲馳眼尾上勾,一點笑意彌漫開來。
「哦,兒臣還以為母妃也挺關心舅舅的呢。」他無意識地舔了下指尖。
「當然不。」我拿絲帕替他擦手,「臟不臟,就往嘴里含。」
「不臟。」厲馳笑了笑,望向我身后,「舅舅,你來了。」
我轉過身,江聿言不知什麼時候來了。
「娘娘和殿下還真是母慈子孝啊。」他冷笑著,盯著厲馳的手,眸光銳利。
厲馳很乖:「舅舅吃荔枝嗎?今年的,特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