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上回他的懲罰。
熱血涌上臉,我干脆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什麼也沒說。」
……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別人家的夫君也這樣的嗎?
成婚兩三年,不圓房?我陷入了沉思。
很多事情我已經記不起來了。
半年前,我在桃花村醒來時,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我男人。
那時候,我壓根不記得他是誰。
「你誰?」
他愣了片刻,「不認得我?」
「我們什麼關系,我干嗎要認得你?」
他緩了緩,慢條斯理:「芙兒,我是你的夫君。」
當時我是震驚的。
我竟然成婚了,我有點不信。
他很無奈,說我們在官府備過案的,不信的話,可以去官府問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看了看他那張長在我審美點上的臉,我也就沒再懷疑了。
但是我一個青樓女子跟他怎麼認識的?我怎麼會在桃花村?還裹了一身的紗布,身上還很疼。
記憶一大片空白。
他為我回憶。
他說我入宮當了宮廷歌女,而他是宮廷樂師,我們常在一起交流樂理,合奏,朝夕相處,情愫漸生,彼此傾心。
東宮太子宅心仁厚,成全了我們,放我們出宮。我們很恩愛,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
至于我為什麼會纏了一身的紗布?
因為兩年前我們外出游玩,遇上盜匪,我失足跌下懸崖,重傷不起。幸好遇到一個巫醫,用蠱蟲為我續命,我沉睡了一年多,才終于蘇醒。
對于他說的話,我一般都是無腦信的,但現在看來,「我們很恩愛」這句話,有點可疑。
有哪對恩愛的夫妻不圓房的?
想想就來氣,他就那麼活色生香地在我眼皮底下晃悠,還不負責。
我踹了一腳被子。
窗邊的榻上傳來一道威脅的聲音。
「蓋好被子,睡覺。」
我又踹了一腳,以示抗議。
「嗯?」這是最后的警告。
我迅速爬起來,乖乖卷起被子蒙住頭。
「睡就睡,討厭。」
18
訴求不滿的我頂著黑眼圈,抱著一盆衣服去溪邊洗。
淙淙流水旁已經聚了好些婦人,正在家長里短。
我困得直打哈欠,這時聽見一個姐姐說。
「男人都愛硬撐,有隱疾他們也有苦說不出,只能裝作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
我一聽,癥狀全中啊,我干脆將搗衣杵丟一邊,豎起耳朵,全神貫注聽。
「我們家那口子,以前也不上心,現在黏人得很。」
「還是得補,早補早好。」
「怎麼補的啊?」
「韭菜,鹿鞭……」
她報出了一串食物,我趕緊默誦。
有人突然問我:「誒,你們家二郎,怎麼樣?」
她們一個個眼睛放光,瞅著我。
我男人長了張招蜂引蝶的臉,村里的女人都愛聊他。
家丑不可外揚,我打腫臉充胖子,低下頭羞澀道:「不說了,唉,腿軟……」
「嘖嘖……」
「怪不得你黑眼圈這麼重……」
我干笑了幾聲,這時,耳畔劃過男人緩慢低沉的聲音。
「腿軟?」
我整個人呆住。
扭過頭一看。
我男人就站在我身后,抱著胳膊,一雙丹鳳眼艷光蕩漾,就那麼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
我臉紅耳赤,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可下一瞬,直接被他強勢地拎回去,打橫抱起。
「是回家歇著,還是在這繼續嘮?」
周邊有人捂住嘴,有人捂住眼,有人沒忍住,啊啊啊地叫了幾聲。
我羞恥地捂住臉,「別說了,臊死人了。放我下來。」
他的手臂卻箍得更牢。
「娘子不是腿軟嗎?怎麼說?在這,還是回家。
」
我在他懷里扭了扭,顫抖地說:「回,回家……」
他大步流星,抱著我往家走。
「誒,等等,盆,衣服,杵都還沒拿呢……」
「丟了再買。」
我心疼錢,拽了拽他的袖子:「……這麼急回家干嗎呢?」
他低眸看著我,那眼梢染上幾分艷色,喉結滾了滾。
「同夫人有要事相商。」
一種危險的直覺突然就蹦了出來。
……
院子門砰的一聲,被踹開,又是砰的一聲,被合上。
甚至來不及進屋,他猛地將我按到門上,狠狠親了上來。
我被他親得腦子昏昏漲漲的。
他今天是怎麼了?變了個人似的。
看著他那像狼一樣的目光,我突然就慫了。
我氣喘吁吁地掙扎了一下,「我,我大病初愈,可能不太……」
「巫醫剛回信了,你的身體,現在受得住。」
「……」
我反應過來,臉紅得要滴出血來。
「你問巫醫?!!!」
他直勾勾地看著我,那目光像要將我拆骨入腹,「這不是我們芙兒最關心的嗎?」
我捂住臉,他一根根扒開我的手,再度吻上來。
熱烈春風裹挾著一樹的梨花香氣涌過來。
遠處山川明秀,近處晴空蔚藍,春色無邊,卻抵不過男人眼下那滴小淚痣的艷色半分。
他低聲誘哄:「芙兒,喜歡二郎嗎?」
我咬著唇,眸光瀲滟,「嗯……」
「不管二郎是什麼身份?」
「嗯。」
像得到批文,他徹底撕下偽裝,強勢狠戾地摧毀一切障礙。
簪環掉落滿地,白色薄紗被拋掉,飛上梨樹枝頭,風一鼓動,拉扯開,遮住春光的窺探。
圓滾滾的小貍奴竄過來,不諳世事地抱住男人的長腿,喵喵喵地爭寵。
愛貓如命的男人不為所動,他喘息凌亂。
「囡囡,現在不行。
「現在,我是她的。
」
我臉色潮紅,捂住他的嘴。
他看著我,輕輕一笑,春光盡數被揉碎,落滿他那雙原本孤冷的眸。
那一瞬,我心旌搖蕩,分不清是為他眸底旖旎的笑意,還是為他眼下那滴嫣紅小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