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討死狗來敲門,卻沒想到是村長來了,這當真把我嚇了一跳。
更怪異的是村長的表情,他好似雙目渙散無光,直愣愣地看著我,腦袋還微微垂著。
并且他手頭,還提了個飯屜子。
這飯屜子我就眼熟了,不正是討死狗拿的飯屜子嗎。
村長拿了這東西我都能肯定,他現在送到我這里來,是啥意思?
討死狗,找過他了?!
我瞬間想清楚這些,頓時心頭一寒。
“村長,這東西我不要,你別給我。”我聲音沙啞,當機立斷地開口。
他渙散的目光忽而凝聚了一些,透著的竟然有幾分二棒子的癡傻。
“丟不掉了。”村長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那一瞬間,我覺得他的面色似乎又變得慘然。
看他的這模樣,我就覺得很可憐……
下意識想要開口說話,再叮囑他一遍。
可就在這時,我后背忽然有陰影貼近,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忽然我臉就被一只手死死捂住。
我一個字沒能迸出來,耳邊便傳來一個罵聲。
“有多遠死多遠!莫來我家門口逛!撈尸的不管地上鬼!”
這罵聲,赫然便是二叔的,他罵完了之后,村長忽然就直挺挺地站穩,他竟然仰頭朝著后方倒去……
砰的一下,村長就倒在了地上。
他身體仿佛都僵硬了,倒下之后,還像是木棍一樣顫動了兩下。
這一幕當真是將我嚇得不輕,村長死了?還冤魂不散,跑到我家門口來?
“二叔……這咋整……”我不安地回過頭去,臉都發白了:“總不能讓他在我們家門口躺著吧……”二叔臉色也是鐵青一片,他眼中更是陰晴不定。
不過他卻搖了搖頭,說道:“他不會躺在這里的,他是來找替死鬼的。”
語罷,二叔沖著地上吐了口唾沫,這口唾沫剛好吐在了村長的胸口。
接著他拉著我肩頭進屋,反手就關上了門。
屋門緊閉之后,房間里頭更是安靜的嚇人。
曉得門外躺著死了的村長,我更是一直犯怵的不行,還有我不確定,他真的會走?
萬一明天起來,躺著個死尸在那兒,這事兒就大了。
我正想繼續問二叔,二叔做了個噓聲的動作,他忽然趴在了門前。
他這動作,也讓我趴下來看。
冷寂的夜色之中,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村長竟然動了動,他僵硬無比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后麻木的轉過身,朝著村里頭走去……
這一幕更是將我嚇得不輕。
更為怪異的是,月光灑落下來,村長的影子若隱若現,仿佛隨時會消失……
他僵硬的像是個提線木偶似的,走出了十幾米外,進村的路上出現了朦朧細霧,整個人都看不見了。
“死人……怎麼走路啊……”我額頭上全都是細密的汗。
二叔搖了搖頭,他說道:“還差著一口氣,下去了才真死了,現在就是他不想死,想來拉你替死,搞不好是討死狗讓他來的,你不收東西,自然就沒事兒。”二叔的解釋,讓我懂得一知半解。
這時候,二叔又說了句:“下回你注意著,人影子全乎兒的,那才是正常人,要是人影子不對勁兒了,搞不好就被什麼東西上身了,另外,沒有影子的是死人,影子若隱若現的,就是差口氣就下去的人。”
“這些東西,都是二叔這些年混跡久了,得來的經驗,你老漢就是把你看得太死了,該讓你多曉得的,一并不曉得。”
再之后,二叔就沒講別的,回了房間去睡覺。
我基本上是徹夜難眠,羅陰婆養的老雞一直在房梁上待著,我著實睡不著覺,就點了蠟燭,看陰生九術。
臨快天亮的時候,我總算睡著了。
不過沒睡多大會兒,我就又被陽光曬醒,腦袋昏昏沉沉的,卻怎麼都睡不下去。
并且我心慌得不行,心悸的感覺強得很。
去了前屋,二叔也還沒醒,我上廚房煮了幾個雞蛋,切了兩片臘肉吃。
結果我剛吃完,屋門外頭,就烏泱泱地來了一大群人。
看到人群的時候,我臉色登時就變了。
這些都是村里頭的村民,并且看他們的臉色,哪兒有一個人有好態度?!
一個個兇得離譜,甚至還有人手頭拿著鋤頭,鐮刀,甚至洋鏟斧頭一類的家伙事兒!
走在前頭的,是個杵著拐的老頭,他腦袋頭發掉了不少,基本上都禿頂了。
明顯他最氣憤,走路的時候胸口都在起伏,嘴皮子一直吹動。
我站起身,警惕無比地看著他們,下意識地摸著腰間的卜刀,還大聲喊了一聲二叔。
屋內傳來二叔嗚嗚囔囔兩聲夢話。
“綁……綁了!”下一刻,那老頭就到了我家門前,他抬手指著我,渾濁的眼睛里頭還泛血絲,說話都磕巴。
這人我認識,我們李家村其實是個不小的村落,除卻了村長,村里頭還有祠堂,祠堂的管事兒都是村里頭輩分最大的老人,同樣也是以前的老村長。
即便是現在的村長,都得聽話。
頓時,后頭那烏泱泱的一群村民就要沖上來綁我!
我面色更是驟變,猛地揮了一下手頭的卜刀,聲音都沙啞了。
“老村長……總不能說綁我就綁我吧?有啥事兒,總得要說個明白?!”我死死盯著那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