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光陽的事情,足夠讓我自責,如果我不去通知,他家人也不會曉得他已經出事。
此外,蔣一泓差不多算是說了兩次不去茍家。
事不過三,我也沒有再提的必要。
低下頭,我恭敬的說了句曉得了,便起身,朝著之前蔣一泓指給我的房間走了過去。
推門進屋,這是個簡單空曠的房間。
一張木床,旁邊放著一個柜子和一張木桌。
四面墻上掛著一些山水畫,我掃過一眼,有的是險惡峭壁,峭壁之上竟還畫著用木頭懸掛支撐的棺槨。
有的是奔騰往前的大河!那河流氣勢逼人,浪頭仿佛要從畫紙中拍打出來。
更多的則是一些山,或者河水旁邊的村落。
我看著這些畫,仿若置身其中,一時便挪不開目光了。
怔怔地看了許久,我覺得脖子僵硬的時候,才晃了晃腦袋,稍微回過神來。
我眉頭緊皺,總覺得這些畫很特殊。
到了床邊坐下,我其實腹中空空如也,可這會兒卻無心去吃東西,因為不但困意和疲憊重,我更對身上的宅經透著渴求和好奇。
脫掉了外衣以及青麻小褂,只留下一件貼身的白衣,我躺上床,手中捧著宅經,再次將其翻開。
這一次,我便不是粗略的看其上的那些簡筆山水圖,而是從頭看起,連同那些復雜拗口的文字也逐字研讀。
“葬者,乘生氣也。夫陰陽之氣,噫而為風,升而為云,降而為雨,行乎地中則為生氣。”
“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
我看的過程中,下意識地喃喃念出聲,縱使精神疲憊,但還是將這一頁讀完。
至頁末最后一句話,則是:文休編纂此錄上下篇,上篇旨在納百家所長,地相風水,宅元經書,尋葬之道,下篇在于觀面摸骨,卜卦算命,望后人不忘先訓,補全之。
我腦袋隱隱作痛,重重地吐了口濁氣。
第一頁大概是介紹了這宅經的作用,我已然看得明白,最后一句話,便說的是這地相堪輿的第一代祖師爺留下的訓誡?
納百家之所長,將這地相堪輿不斷地補充下去嗎?
困意實在是太重,我已經撐不住那疲憊,斜靠著床頭,書也握不太緊,從手中滑落。
這一覺我睡得格外安穩。
沒有家里頭的擔驚受怕,沒有在紙人許家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一直睡到自然醒來睜開眼睛。
腦袋便是格外的清明。
我翻身起床,扭動脖子,活動著筋骨。
正想要將宅經再拿起來看,腹中卻傳來咕嚕的響聲,我已經是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從床上下來,我夾著宅經,推門而出,打算去廚房弄點兒吃的,不曉得蔣一泓吃過沒,他手不方便,弄吃食應該不容易,我尋摸著我來了,至少這些雜事兒得做好。
不過我一眼卻沒看到蔣一泓,院子里頭空空蕩蕩。
他去哪兒了?
我心頭透著幾分疑惑,并開始尋找廚房的位置。
一般情況下,廚房都在院門附近,我便到了院頭第一個屋門前,將門推開。
結果推門入目看到的東西,卻讓我腦袋嗡的一下,差點兒沒被嚇得魂飛天外……
第162章 陰陽,許叔不會騙你
本來我剛睡醒,腦袋很是清明,整個人也很舒暢。
可這屋內的東西,著實讓人手腳發涼,通體生寒!
我強忍著驚懼,手一把扶在了門框上,這才勉強站穩。
這屋子里頭,四面墻擺放著的都是木架。
而這些木架則是有近乎上百個格子,每一個格子里頭,竟然都放置著一顆頭顱。
有的頭顱已經沒了皮肉,只剩下骷髏骨頭,有的頭顱則是泛著黑色,或是血紅色的絨毛。
不約而同的,這些頭顱上頭都貼著一張窄窄的黃色符紙,上頭畫著玄奧復雜的符文……
蔣一泓……竟然在家里頭放了這麼多兇尸的腦袋?!
冷不丁的,我覺得脖子的位置有些寒意,像是有人在我后頭吹氣。
我渾身一激靈,猛地回過頭去,結果我身后空空蕩蕩,哪兒有人?
忽然間,我又想到一件事,就是拜師之前,蔣一泓摁著我腦袋,摸了一遍我的骨頭……
這登時就讓我覺得壓抑惡寒……
再回頭去看那些頭顱,我身上都是雞皮疙瘩。
短暫的驚懼之后,再想到蔣一泓對我的態度,我收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這些頭顱和那些山水畫一樣,都是蔣一泓收藏下來的嗎?
我不敢進屋,害怕的同時還是好奇,多看了幾眼屋內。
能有皮肉的都是兇尸頭顱,別的都成了白骨。
我在思索蔣一泓收藏這些的原因。
下意識的,我便取下來腋下夾著的宅經,翻看至第一頁最后一句話。
其寫著下篇在于觀面摸骨,卜卦算命……
我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這恐怕就和陽算那本骨相有關了。
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這一次我不敢冒然再開別的房門。
猶豫了片刻,我走到堂屋跟前,蔣一泓雖然不在,但是那些東西還在桌上,譬如算盤,以及硯臺和筆。
硯臺之中有墨水,我將筆輕輕地取下來,又拿了桌上一張粗糙的麻紙,想要給蔣一泓留段話,大致就說我出去一趟,我還有同行的人,和他們交代一下情況,順便買些吃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