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小小的護身符。
黃色的符紙折疊成了三角形,其上還有紅色的符文。
我一眼就認出來。
這并不是陰陽先生的東西,也不是風水先生的符。
“我娘一直身體不好,我爹認識一位道長,特意給她畫了一張符,里頭包著生辰八字,前幾天,她將這符給我了……”苗玉兒慎重地將符遞給我。
我接過符紙,并未多言,只是小心翼翼地將符紙拆開。
本來疊起的三角形,被我拆成了一張長條符紙。
正面的符文我看不明白,只是覺得多看幾眼,好似思緒都鎮定了一些。
我看的是符紙背面,那里果然寫了一段字眼……
不過,那并不是生辰八字,卻是比生辰八字,還要直接的東西……
“鐵掃帚命要知蹤,犯者之事萬事兇。”
“此女命縫掃男家,嫁娶之后郎必空。”
這幾句話下,還有一句箴言,寫著:“此女命犯鐵掃帚,命掃男家,需符鎮命。”
我心頭微驚,完全沒想到,苗光陽一個風水先生,竟然會娶一個克他命的老婆……
宅經之中剛好寫的幾種兇命,分別便是鐵掃帚,骨髓破,八敗女,孤虛命……
鐵掃帚,是首當其沖的克夫女!
這種命數娶進家門,必定連年讓家中出事,遭逢不幸……
還有,這鐵掃帚女,若是死在了這曬尸房中,必定是破尸。
其名破殃兇婦……
我的心越發沉了,這不但剛好曬尸房中死人,是克苗家,這苗光陽老婆的生辰,更是克苗光陽……
她要是不能被送走,恐怕苗光陽成了活尸后,就不可能咽下那口氣。
此外,苗光陽家傳不過三代,就必定會斷子絕孫!
“李先生……你面色這麼難看,是我娘的命,很難辦嗎?”
“我爹以前是說過……我娘克他,所以他常年都在外辦事,很少回家……”苗玉兒話語更小心翼翼,面色也是蒼白。
閉了閉眼,我再看那堂屋,已然是眉頭緊鎖。
腦中在飛速地想著,應該怎麼鎮鐵掃帚女形成的破殃兇婦。
宅經只有風水術,沒有除尸鎮鬼法,不過蔣一泓教過我變通,他說地相堪輿乃是陰陽術根本。
我只要知變通,就不會怕兇尸厲鬼!
苗玉兒安靜了下來,她似是看出我在思考,便不敢打攪我。
思索了許久,我卻面色透著蒼白。
我宅經鉆研得還不夠深,一時間,還真變通不出來。
我現在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辦法,就是點墓。
以一個帶陽煞的風水地,來鎮住這破殃兇婦!
可這又有一個麻煩,就是必須將她帶出來……并且我還得能找到那樣的風水地才行……
手下意識按著胸口貼身放著的仿制羅盤,我曉得這東西肯定是保不住了,也不再想保。
至于后者……那恐怕就只能看命數。
若是周圍找不到那樣的風水地,才是大麻煩。
并且,此刻我忽然想清楚了。
恐怕這才是蔣一泓給我的歷練。
安葬一家尋常的黑煞白煞,又怎麼可能是一葬山,二葬水,三點宅的卦象。
這破殃兇婦,才是應卦之尸體!
重重吐了口濁氣,我沉聲說:“苗姑娘,走,去尋山,我們要找兩處山,一處葬那家可憐人。另一處,葬你娘。”
苗玉兒貝齒緊咬,她點頭。
這一次便不是我往前,而是她走在前頭給我帶路了……
此時,頭頂的陽光,忽而變烈了很多,不過卻絲毫不炙熱,反倒是陰冷下來。
這忽然的冷意,讓我打了個寒噤。
第178章 門前一兜如按劍
兜里頭傳來簌簌的聲響,隱隱還有震動。
我瞳孔緊縮,剛抬起的腳步頓時停下,掏出定羅盤,低頭一看,其上的指針飛速轉動,這轉針的速度,比在茍家的時候,要快了太多!
我猛然抬頭,卻見烈日高懸,刺目的陽光,依舊是陰冷異常,直視之下更是寒意襲人……
吱呀的響動從身后傳來,更是伴隨著一聲悶響。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曬尸房的屋門,竟然被關閉了……
我心頭沉了不少,不再停頓,快步跟上了苗玉兒,并催促她走快些,這里不能久留!
一直到我們從岔路走出去,到了村尾巴的正路上,陽光總算沒那麼陰冷了。
暖意逐漸驅散了心頭的陰霾,身上的冷汗也干了不少。
我再次仰頭看了一眼天,強烈的陽光射得眼睛略有生疼。
大陰之時雖然兇厲,但好在短暫。
若是它時間長一些,我甚至都不能確保,可以安穩帶著苗玉兒出來……
苗玉兒回頭看了我一眼,神色中透著不安。
不過這一次,她并沒有再問我什麼,而是匆匆朝著東北方向走去,給我帶路。
從村尾巴出去之后,就不算是苗家村的村落范圍了。
一條不過一米寬的土路,兩側盡是雜草地。
遠眺前方,已然能夠看到幾座山。
一邊往前走,我心頭也有了計較和盤算。
按道理來說,葬人需用生辰八字。
生人陽命,亡者仙命,出生之日也是仙命之年,按照仙命年來尋山,才能找到最好的葬處。
可在目前,這并不現實,一來那家人三口死絕,哪兒能找到生辰。
二來苗光陽老婆太兇,只能夠考慮鎮尸,已經不能再想什麼福佑后代的吉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