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條腿,是沒精力去找了,你們去把那具尸體挖出來,然后再砍來苦楝,桑木,槐木,柳木,楊木,稚兒會做棺,讓她做一口五鬼木棺。”
“紙人許覺得我鬼婆子會被那老更夫逼死?呵呵,陰陽,我會讓你看看,什麼才是鬼婆子的手段。”
說著,何鬼婆更是用力吸了一口卷葉子煙。
那根煙瞬間被吸了半條,何鬼婆又用力咳嗽了起來,幾乎將肺都快咳出來了!
我想趕緊上前,去幫他拍一拍,結果那頭狼獒卻又幽幽探出來半個頭,齜牙站了起來,我怕它一口就能咬掉我的腿,又被驚得趕緊后退。
“狼獒不看人,眼中只看鬼祟,你是陰生子,它看你是尸體一般,自然是想吃。”說著,鬼婆子一巴掌又拍在了狼獒的腦袋上,沉聲道:“大獒,再想吃李陰陽,我拔了你一口牙,做成串珠給李陰陽帶著。”
狼獒委屈地嗚咽一聲,頓時又縮進床下面,再不敢探頭出來了。
這會兒,身后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我下意識地回過頭,一眼便看到是何雉回來了。
她胳膊上挎著幾個包裹,手里頭還端著一口鍋,腳步匆匆。
轉眼間,何雉就到了草屋旁。
她瞪了我一眼,還沒說話,鬼婆子就咳嗽了兩聲,她頓時收起了那副神色,小心翼翼地放下鍋,又將胳膊上的包裹一一放下。
她進了草屋,將鬼婆子攙扶著坐高了些,又從草屋另一側拿出來了一些碗筷,先給鬼婆子打了一碗鍋里的粥,接著才給我盛了一碗,沒好氣地說了句“吃!”。
這時紙人許也走了過來,我們坐在草屋前吃粥,何雉又取了一些面餅子給大家分了。
吃罷了東西,精神頭好了不少。
鬼婆子又將何雉叫進了草屋里頭,低聲在何雉旁側耳語。
何雉的臉色一變再變,她抿著嘴,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模樣。
鬼婆子卻很嚴厲,何雉壓根不敢哭。
臨最后,何雉才從草屋里頭出來,她心情低落,低聲說道:“李陰陽,跟我來。”
紙人許看了我一眼,沖我點點頭。
我跟在何雉身后一直往前走,很快從這條小道便走到了柳林子前頭。
此時陽光刺目,曬得人身上暖烘烘的,可我心頭卻透著涼意和畏懼,因為我覺得,走出來之后,仿佛就被人盯著了一樣。
好似那更夫就躲在暗處,正細細地打量我們,看著我們掙扎……
何雉停在了柳林子正前方,她低聲說道:“你看看吧,爺爺說你曉得林子里頭尸體埋在什麼地方,先挖它出來,我們再去砍樹。”
我稍微回過來一些神,目光掃向柳林子。
迅速撇散雜亂的思緒,我開始全神貫注地分析這柳林子。
我微瞇著眼睛,從腰間取出定羅盤。
之前我不懂風水術,看了柳林子,就覺得很陰森,給人一種暗無天日的感覺。
現在看來,這柳林子入目的瞬間,我就聯想到宅經之中一個風水局!
第204章 墳頂雷擊木
這柳林子中葬尸,柳林子便是穴。
穴之外有小河,而往外走去,一段空地之后,又有一條懸河!
在風水之中,這叫做重反水!
我飛速地回憶當初從柳林子出去之后,行走那條小溪流的方向,以及外面懸河的方位。
我蹲下身,隨手抽出卜刀,在草皮上畫了個簡單的圖案。
一個圓圈之后,便是弧形的兩道痕跡。
我再次確定自己的分析沒錯,將卜刀別回腰間。
低頭再看定羅盤,我回憶著宅經中對于重反水的描述。
本來平穩下來的心緒,頓時又不安了起來。
原因便是這重反水在風水上來說,是一種大兇之穴。
水反兩三重,其家必定兇。前有兩水向冢邊出者,主子孫不孝及殘疾!
按道理,何鬼婆說這里的兇尸,是風水先生和算命先生一起來葬的,他們不應該將尸葬在大兇之穴啊!
風水為陰術,算命為陽術,兩個先生更清楚,尸葬兇穴會發生什麼……
他們只有可能是故意而為,那這兇尸,和他們又有什麼仇怨?
以至于身亡之后,都要死不安寧,甚至讓他為禍子孫后輩?
愈發想,我眉頭就皺得愈發緊,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挖這尸體,恐怕要有不小的麻煩,即便是白天它不詐尸,我可能都會遭到一些反噬,甚至是報應。
“李陰陽,兩個月不見,你就成啞巴了麼?在想啥也不說了。”何雉嘟著嘴,踢了我一腳。
我重重吐了口濁氣,眉心郁結著,還是不能松開。
搖了搖頭,我苦笑著說道:“不知道老爺子說的那兩個先生,和埋在這里的人有什麼仇怨,死了都不讓他安寧。”
稍微捋順了思緒,我和何雉解釋了一遍重反水的風水局,以及這尸體的下場。
何雉聽得面露驚色,她臉上也沒小脾氣了,只是下意識地攥住了衣角。
沉凝之間,我告訴何雉,整個柳林子都是穴,不過穴眼卻在陰煞之氣最重的位置,我們得進去找到穴眼,才能夠挖墳。
何雉讓我等等,她去拿一些鋤頭之類的工具來。
語罷,何雉就匆匆朝著她家宅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