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爺爺的房間,把許叔弄出來的雷擊木背上,上路的時候我要做哭喪棒。”何雉語氣好了不少,總算透著一絲活氣兒了。
盡管她努力壓抑著情緒,但我依舊看得出來,她眼神深處的哀傷。
她此刻愿意跟我上路,也總算是好事兒,人死不能復生,活人總得活下去。
我其實不太明白何雉那番話的意思,不過轉念想,好幾根柳樹干,雖然不粗,但肯定比包裹重得多,我拿著比何雉拿著合適。
去了何鬼婆房間,果然在床上有一小捆木頭。我都不知道紙人許什麼時候處理的雷擊木,所有多余的枝丫都被剃掉,實際上只是四根嬰兒小臂粗細的黑色木棍,其長度有的在我胸口,有的到了我脖子。
我將這些雷擊木豎著捆在了大黑木箱上,倒也不束縛手腳。
我跟何雉沒再多耽擱,兩人一前一后,直接進村去找柳天牛和柳化煙。
只不過,等我們回到那院子的時候,他們兩人都不在,那頭老黃牛也不在……
何雉告訴我,他們應該是到村口去了。
我也覺得是這個可能,柳天牛肯定不會直接離開。
再往村口去的時候,村路上竟然偶有幾個村民,他們晃晃悠悠地走著。
看到我和何雉的時候,還打了招呼。
這些村民無一例外,都是臉上沒什麼血色,不過好歹,神志看上去是正常的。
并且他們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自然,我和何雉不可能多說什麼了,我們也更沒有停下來。
一轉眼,兩人便到了村口。
隔著老遠,我就瞧見了懸河旁邊,騎在老黃牛背上,一襲灰色道袍的柳天牛。
柳化煙則是牽著牛繩站在旁側。
等我們走近之后,柳化煙抬手,遞給我一個小小的紙包,和一個水囊。
她輕聲說了句吃,吃完了出發。
我接過來之后,才發現里頭竟然是一些芝麻燒餅,還有肉脯。
肉香和餅香,頓時讓我腹中咕嚕一聲。
早上那幾塊面餅子,這會兒早就消化的一干二凈。
但我并沒有立刻吃,而是將其遞到何雉面前。
何雉取出來一塊燒餅,又拿了一小塊肉脯,低頭吃了起來。
開始她吃的小口,難以咽下一般,不過我知道,那不是覺得東西難吃。
而是她在克服她此時的心境。
我則是有些狼吞虎咽,我的動作似是感染了何雉,她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很快,我們兩人吃完了東西,也喝足了水。
老黃牛“哞”的一聲,便低頭朝著前方緩慢走去。
我示意何雉跟上。
看似老黃牛走的很慢,但真的跟著它走的時候,又發現它的速度絲毫不慢,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一小段路后,身后何家村的影子,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何雉始終沒有回頭。
清冷的月色下,我卻看到她的臉上有兩行淚水。
長吁了一口濁氣,為了驅散何雉要離鄉的傷感,我便走近了柳化煙兩步,語氣謙遜誠懇的問道:
“柳姑娘,已經離村了,可以說說,柳道長要去辦什麼事兒了吧?或許現在就可以告訴我,要用上我辦什麼?”
我知道何雉對很多事情都很好奇。
這件事情,肯定也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柳化煙先是抬頭看了看柳天牛。
柳天牛輕點了一下頭,似是答應。
柳化煙才輕聲道:“蔣先生,要一顆頭,一顆奇尸的頭。”
我愣了一下,頓時我便想起來蔣一泓有個房間。
那房間里頭,放滿了兇尸的腦袋!
第249章 河中有山,鑿中如槽,束流懸注
最開始我以為,蔣一泓有癖好收集兇尸的頭。
可之后也想清楚,這應該和地相堪輿另一部分的骨相,脫不了關系。
都要動用柳天牛這樣的道士去取的奇尸頭,恐怕真的是曠世兇尸。
我的目光凝重不少,沉聲道:“兇尸成形,莫過于生前枉死,死后兇葬,我曉得要我是做什麼了。”
柳化煙輕輕點頭,說道:“李先生說得沒錯,的確是一個很特殊的葬處,我和師父本身有所準備,若是有你,便事半功倍。”
我余光注意了一下何雉,可讓我不自然的是,這一次何雉竟沒有流露出任何感興趣的神色,只是一直低著頭,跟著我們往前走。
心頭輕嘆,我也明白,沒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何雉都很難恢復了。
我又多問了柳化煙幾句,我們要去什麼方向,趕路多長時間。
柳化煙簡單告訴我,那地方是兩省交界處,也是懸河流經的地界,名為孟門縣。
至于兇尸所在之地,她和師父現在暫且不清楚,不過蔣先生曾經留過一句話。
河中有山,鑿中如槽,束流懸注,槽末山側割腳處,有大兇奇尸!
稍作停頓,柳化煙輕聲補充了一句,說等到了地方,他們自然能找到兇尸,并且有我在,這難度肯定會小很多。
我卻心頭一驚,喃喃道:“割腳?”柳化煙點點頭。
我重重地吐了口濁氣,說道:“的確兇,竟然葬尸在割腳穴,等到了地方,我應該能直接找到墓葬所在,只不過,應該不止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