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問柳化煙,我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柳化煙抬手,纖細的手指,指著我的心口。
“你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心。這和很多風水先生不一樣。”
說到這里,柳化煙又認真地看了看我的眼睛,隨后便扭頭看向前方不再言語。
我沉默低頭。
此時,我卻注意到身后似是有視線傳來。
扭頭一看,在車廂內看棺術的何雉,不知道什麼時候抬起了頭。
我剛好和她對視,不過何雉看了我一眼,目光便落在了柳化煙身上。
她秀眉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陰陽,你進來。”何雉忽然沖著我喊了一聲。
我一時不明所以,進了車廂內之后,何雉卻又低著頭開始看書。
半晌她也沒搭理我。
我問她怎麼了,她低著頭說了句:“你不光要歷練,不也得將風水術學得更深麼?之前騎牛你都要看書,這會兒怎麼就一直去趕車了?”
何雉這話,卻讓我苦笑,倒不是我不想多看宅經,而是因為如今看得太多,光是文字,圖案,已經不能讓我再進步多少,我必須要看到新的風水地,結合實際情況,才能讓風水術得到提升。
我和何雉解釋了幾句。
何雉一直低著頭,也不跟我說話。
過了好半晌,她才哦了一句,說道:“那就是陰生九術你也學透徹了?還是說,你想要改換門庭,再去學學道術?”
說這話的時候,何雉語氣中明顯就有了幾分冷淡。
我聽得似懂非懂,可隱隱地我察覺到了一絲敵意。
她這敵意,針對的是柳化煙?
我不自在地解釋了幾句,說我沒學道術的意思。
何雉并沒有理會我的解釋,她還是低頭看棺術。
我略有急促,也不好現在繼續去趕車,就只能拿出來陰生九術研讀。
外頭的柳化煙倒是沒說什麼也沒問什麼。
我們沿途趕路,遇到驛站或者是村鎮就會下來休息一會兒。
我們三人也會交替進村,進鎮,大致就是打聽,鎮上有沒有出現什麼怪事兒,以及需要辦的喪事。
這一路上,倒是招來了不少的白眼和警惕的目光。
原因簡單,何雉穿著鬼婆子的衣服,看上去就陰惻惻的,柳化煙是道袍,我則是唐裝,像是我們這三種人,怎麼看,都很難湊到一塊兒。
進村就問有沒有死人,這就更招人警惕了。
我們差不多就這樣在路上走了七八天。
一直沿著懸河上游走著,水流越來越平坦,村子也就更加密集了起來。
當我們遠眺著,又看到一處村落的時候,我便覺得有些怪異。
我們距離那村子約莫還有一二百米,隱約能瞧見,村口的位置圍著大量的村民。
村口距離懸河很近,他們簇擁成了一大團,還有一個點燃的極高的篝火,濃煙滾滾!
甚至于還能瞧見,懸河表面上飄著不少東西,似是村民放流而出。
何雉探頭從車窗處往外看,她忽然說了句:“它們在祭祀,要給河神上供。”
我面色當即就變了變。
我曉得河神到底是什麼,只是村民對河中邪祟的懼怕。
對河神,我毫無好感。
第286章 河神點女
可這畢竟是每個地方的習俗,也是延續了千百年的規矩。
若是不給那些東西送貢品,又會引得它們作亂。
我吐了口濁氣,道:“繞過去,不從這個村子走。”
有句話叫做眼不見為凈,這件事兒我看不過去,自然只能選擇不看。恰逢此時,何雉卻忽然道:“有棺材,他們要放棺入水?李陰陽,你歷練里面,不就是有水葬嗎?幫了他們,這不就是能完成一樣?”
何雉剛說到這里,我心頭一凜,視線也集中了不少。
柳化煙同樣在眺望那邊。
馬車也在順著主路,朝著村頭靠近。
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暮時,那一顆丹陽如同血色一般嬌艷,即便臨近日落,也未曾有半分黯淡。
重疊的火燒云鋪滿了整個天際,懸河表面也因此泛著橘紅色的光。
果然,全神貫注之下,我瞧見河邊的確有一口棺材!
隨著距離越靠越近,我更看得清楚。
那口棺材還沒有蓋上蓋子,被放置在一條竹筏之上。
竹筏上被堆滿了東西,多是花球,紅衣。
圍成一圈的村民中央,則是有幾個長條桌案,其上擺著大三牲的祭品。
村民們三三兩兩到了桌案前祭拜。
開始我以為這里簇擁那麼多人,是給河神上供。
可有棺材出現,就顯然不是那樣了。
何雉所說,或許可以在這里完成水葬,的確讓我動心了一下。
但現在我才反應過來,這棺材都已經放好,顯然他們已經要放棺入水。
我去插手一下,也不可能完成歷練……
現在已經快靠近到村口了,索性先看一看,再問問它們村里還有沒有白事兒。
若是沒有,我們就趕緊趕路去下一個村子,這會兒還有時間。
很快,我們就到了村口外頭,這里距離懸河邊上也就二三十米的距離。
大三牲的“靈堂”就擺在岸邊和村口之間。
我們剛停下,就有幾個村民上前,他們神色嚴肅緊張,讓我們不要現在過路,他們在給河神上供,莫要擋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