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七和謝滿倉這才趕了回來。
兩人都坐在馬車前頭,到碼頭近前后,就趕緊下來。
黃七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我們上車,又問我們誰趕車。
還沒等我開口,紙人許就嗯了一聲,說他來。
謝滿倉則是畢恭畢敬地將韁繩和趕車的馬鞭子遞給了紙人許。
我們先后上了車內,紙人許在前頭駕馬。
望縣距離九河縣不遠,可馬車的速度偏慢。
約莫到了傍晚的時候,我們才到了望縣的城門外。
我們也沒下車,紙人許趕著馬車,直接讓我們進了城。
這會兒,車廂內側的二叔,忽然低聲開口道:“吳顯長的住處,不小。”
“老許打聽來的那些,我都聽了,記得很死。”二叔的聲音格外沙啞,他雙目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眼中的怔然,此刻全都成了殺機!
前頭馬車門開了一些,紙人許側頭,半張臉瞅著我們。
他神色好了些許,又和我們招呼了一聲,說要是我二叔講不明白,他再說。
二叔也沒理會紙人許,低頭繼續道:“他在城里頭修了個先生的道場,咱們肯定要直接進道場找他。”
“這人平日里心狠手辣,道場定然不簡單,我們只能直接“登門拜訪”,我們要準備好來硬的了。”
第392章 吳氏分金真道
二叔所說的事情,信息量其實并不大。
可卻說出來了關鍵的,即便是我們都知道望縣發生了什麼,失蹤了這麼多人,也曉得了吳顯長出了問題。
但是我們依舊得進吳顯長的道場!
來硬的,說來是一句話的事兒,可做起來并不簡單。
歷年來,吳顯長以收集兇尸出名。
他的風水道場里頭,恐怕兇險不亞于我去過的任何一個風水地……
我生怕二叔因為仇恨,太過冒進,便取出雷擊木篆刻的符牌,以及我畫的河魁斬尸符,鎮煞符,叮囑他道:
“二叔,你將這些東西,全部拿在身上,你不要沖動,我和何雉,柳道長,還有許叔,會解決最棘手的麻煩,咱們需要通力合作。”
接著,我又低聲告訴了二叔這些符的用法,讓他保護好自身。
吐了口濁氣,我故作輕松的又說了句:“我爹收養我那麼些年,給我取李姓,也不姓劉,再者說,我也沒有老劉家的血脈,我做的再好,也只是將我爹的衣缽傳遞了下去。”
“二叔你要是出點兒事兒,這劉家的香火就斷了,你還得娶媳婦,趕緊給劉家添丁。”
我剛說完,二叔的目光就落至我身上。
他雙手緊緊攥住我給的符篆,符牌,怔怔地看著我。
半晌后,二叔又低頭看了看符,喃喃道:“就算是姓李,也是老劉家的人,是老劉家的先生。”
“不過陰陽,我和你爹是兄弟,我倆的命也差不離,他不是克死老婆,就是老婆帶著娃子跑了,我是壓根討不上媳婦兒,就算是談妥了親事,總會出意外橫禍。”
“早年間,你該有個二嬸的,可她命不好,出嫁當天愣是給山上的草賊劫走了……”
“最后我找到她的時候,慘不忍睹。”話音至此,二叔重重嘆了口氣,眼中盡是傷感。
他又搖頭苦笑:“事兒多發生幾次,二叔就不禍害人了。”
我眉頭緊皺,二叔這番話,頓時讓我想到了當年我爹要找的算命先生。
他當年應該是給我爹批過命格,他有沒有給二叔算過?!
像是二叔和我爹這種命數,已經奇兇無比,命理絕不簡單……
下意識的,我想要給二叔看面相。
只不過這念頭起來的瞬間,又被我給壓抑了下去。
我閉了閉眼,再睜眼時,我低聲說道:“二叔,這事兒,咱們回頭再慎重處理,命數上面的問題,雖說是出生之時就已經既定,但并不是不能更改的,等處理掉吳顯長,我就立刻幫你算一卦。”
“然后再讓我爹入土為安,若是一個好的牛眠地,不但他能安息,也能庇佑咱們劉家。”
明顯,二叔眼中閃過一絲渴望,不過那渴望被壓抑的很深。
他低聲說了句:“現在我只想殺了吳顯長,報仇雪恨。”
馬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車窗外時不時傳進來小販的吆喝聲,和街上行人車馬的嘈雜聲。
我隱隱握緊了拳頭,同樣低聲道:“今天,他插翅難逃。”不知不覺間,車窗外已經沒有天光進來了。
陰暗的夜,甚至沒有絲毫的月光。
四周也逐漸安靜了,除了車輪碾過地面的細碎聲響,再無別的聲音。
馬車的速度越來越慢,下一刻,忽然就停頓了下來。
車門被拉開,紙人許從前面先下了車。
柳天牛緊隨其后,我和二叔,以及何雉跟了下去。
首先入目的竟是一條河!
不對,這不是一條河,而是一條極為寬闊的水渠,剛好從一棟大宅之前環流而過!
那大宅并非宅院,而是一處道場!
兩側的院墻并不高,但卻寬闊綿長。
道場的整體氣勢莊嚴肅穆,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并且這一條水渠,也格外不簡單。
我們后方是望縣正常的街道宅院,水渠和道場所在的地方,仿佛被隔絕開來一般,只是在水渠上有一道橋。
在陽宅風水上來看,這水渠名為銀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