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二叔斷指,這絕不是什麼意外!
我扭過頭,看向那棵老槐樹上的彈孔,呼吸逐漸粗重了起來。
院內這一瞬間變得極為安靜。
紙人許低聲喝了句:“老劉!”
二叔頓時清醒了不少,他撓了撓光溜溜的腦袋,換上了一副笑臉。
“陰陽,怎麼忽然回來了。”
顯然,二叔酒醒了不少。
我沒有說話,徑直走到了二叔跟前。
此時二叔也沒扶著門框,右手揣進了衣兜里。
我抬手直接抓住了二叔右臂,結果我一拉,沒能拽出來。
再用力一拉,二叔悶哼了一聲,往后躲閃了一下。
我極度的沉默,深深看著二叔的臉。
二叔明顯眼神躲閃,沒和我對視。
何雉同樣也看出來了問題,她放下大包小包的東西,匆匆走到了我身旁,秀眉緊蹙,神色凝重。
二叔這才甩了甩胳膊,任由我拉了出來。
他搖搖頭說:“陰陽,斷兩根手指頭而已,沒什麼大礙,你剛回來,別太激動。老許,你去弄點兒吃的回來,再買兩瓶好酒。”
何雉小聲地接了二叔的話:“我剛買了很多酒。都在包裹里。”
可紙人許還要轉身往外疾走。
我低聲說了句:“許叔,你不準走。”
我聲音格外沙啞,話音也很難聽。
紙人許臉色更是僵硬。
我眼眶卻紅了不少,松開了二叔的胳膊,二叔的身體也明顯有些僵硬,不知道是藏還是不藏手。
“許叔,你斷了胳膊,說是意外,二叔少了兩根手指頭,又說沒什麼大礙,好,就算是你們出意外了,二叔撈尸被水尸鬼啃斷了手指,你挖墳給棺材壓斷了胳膊。”
“可你們告訴我!樹上的彈孔又是怎麼回事兒?!”我胸腔中的怒氣猛地升騰了起來。
這不是針對二叔和紙人許,只是針對他們的傷!
我死死盯著二叔半晌,又扭頭盯著紙人許,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們打算瞞著我不說,可我覺得九河縣應該有其他人能知道,我這就出去找人,問個清楚!”
我轉身,直接就要往院外走去。
二叔飛速探出左手,按住了我的肩膀,他力氣不小,一時間我還真沒掙脫開。
紙人許重重地嘆了口氣,面色更為復雜。
“陰陽,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現在已經大事化小了……”
我直接就搖了搖頭,打斷紙人許的話。
“一條胳膊,兩根手指,已然傷人致殘,哪兒有什麼大事化小?!定是有人欺辱了你們!二叔如同我爹,許叔你待我,更是視如己出,我怎麼可能讓你們平白受辱?!”
這當口,二叔也擋在了我身前。
他面色陰晴不定,又搖了搖頭。
何雉走到了二叔和紙人許中間,低聲說道:“你們要是不說,陰陽肯定也能問出來,就算問不到,他也能算出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兒,他弄不清楚,不可能這麼算了的。”
紙人許和二叔僵持了許久,還是紙人許先嘆口氣,搖頭道:“進屋詳談。”
我們進了堂屋內,圍坐在方桌旁,紙人許瞅了一眼二叔。
二叔卻低聲說了句:“妮子,拿一瓶好酒出來。”
何雉趕忙去院內,把包裹提進來,取出來了一瓶酒。
二叔擰開蓋子,咕嘟咕嘟喝了小半瓶,才開口道:“紅顏禍水。”
再之后二叔的一番話,更讓我面色難看。
這事兒的起因,還是因為二叔平時的習慣,他以往做了大戶人家的買賣,賺了錢,就喜歡進一些煙花地喝花酒。
大約兩個月前,醉花樓新送來了一個琴女,那女子彈得一首好曲子,不過賣藝不賣身。
事情,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第506章 二叔瞧得上她
二叔在醉花樓聽曲兒,流連忘返。
那曲調悲傷,也讓二叔想起不少往事。
于是他花了一筆錢,將那琴女買了出來。
不過二叔深知自己刑克妻兒,也沒敢說想和那女人成家。
他當時心想著等我回來了,或許能幫忙,看能否解決這個麻煩。
可沒想到,剛過了幾天就出了事兒。
一個新晉的軍閥,帶著隊伍途經九河縣,并駐扎在了縣后。
九河縣之前也有軍閥,還和霍家關系匪淺。
只不過之后霍坤民悍不畏死要去報仇,再加上許昌林幫忙,那軍閥頭子喪了命,隊伍也跑了。
這新的軍閥頭子,自是在縣城之中盤剝了一番,又在醉花樓聽說了琴女的事情,直接就上門要人。
紙扎鋪是紙人許的地盤,對方自然沒討到好果子吃,還都被繳了槍。
二叔他們還留下來了幾把防身。
結果沒過一天,對方卷土重來,還帶來了一個先生……
那先生要比苗光陽厲害得多,直接讓紙人許束手無策。
他們不但將人直接搶了,那先生還斷了二叔兩根手指頭,讓二叔握不住卜刀,又斷了紙人許一條胳膊,讓他不能靈活用紙扎。
一晃眼過去了兩個月,二叔和紙人許縱然心頭怨恨,卻也無可奈何。
話音至此,二叔頓了頓,嘆氣搖頭道:“我倆已經被廢了,雙琴也被抓走,加上那先生本事極大,我們的確沒對付他的辦法。”
“紅顏禍水,你二叔我天克女人,這一次反倒是惹禍上身。”
“陰陽,這事兒,你就不要管了,吃了這啞巴虧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