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朱劊,他則是拿著王家抬棺的那頂帽子,一直低頭看著。
一個時辰之后,院子里來了人。
此人精瘦精瘦,眉眼透著機警,他和周興祖匯報了幾句話之后,周興祖頓時眼中流露出一絲喜色。
同時,他還給了周興祖一張紙條。
周興祖又和他耳語了幾句,那人離去之后,周興祖立即就進了堂屋,將紙條遞給了我。
我一眼就看見,其上寫著的是名字。
“趙杏子、奚可、柳葉……”
其實不光是姓名,后面還有人死了多久,甚至還寫出來怎麼死的。
這些人大致死的都不太正常,換而言之,是有化煞的可能。
看過這些名字,我心中推演的更多,我基本上能確定,我可以找到那群抬棺匠了!
周家的兒媳黃如,其名帶口,口為兌卦,尋她尸,當去兌卦所在!
可抬棺匠不確定因素太大,加上他們的命也硬,這地方也未必準確。
但如果,我看過更多被盜竊尸體的名單后,確定不同的卦象,抬棺匠可能去的所在。
去選幾個最有可能之處,或許重疊之地,就能最快最準確的找到他們!
此時的這名單很直白,每個名字,竟然都帶口字!
這樣一來,所有的卦象都指向兌卦!
我只覺得,恐怕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思緒落定之后,我取出來麻紙,磨了墨,開始寫下來自己的推演。
兌為澤,近水,山崩地裂,破損,爭執,嘈雜多動物,西面。
這就是兌卦所有的體現,變數,全都在其上。
我輕輕敲擊著桌面,端詳著這張麻紙,又繼續等待。
周興祖明顯欲言又止數次,最后也沒能開口詢問。
差不多時間臨近天黑了。
那個精瘦的周家仆人又來了,他帶來了一個竹屜子,肩頭夾著一卷紙,身后一個人。
那人穿著臟舊的布衣,肩頭纏著塊汗巾,頭頂裹著帽子。
并且他眼睛活泛,眼珠四處轉動,手腳也很長。
周家仆人和那穿布衣的小廝交代兩句。
那小廝才小心翼翼的做了介紹。
他叫向陸,一直在紅原縣寄送信件,替人走街串巷。
緊接著,那周家仆人交給了我他夾著的那卷紙,我將其打開之后,果然其中是一張地圖。
只不過這地圖很粗糙,并不是我想要的那種,精細到房屋的圖紙,只是簡單的街道和紅原縣的布局。
我將地圖平鋪在了桌上,用地支筆圈起來了地圖的西面,并且我在地圖上找到了一條河。
剛好,這條河貫穿過我圈起來的地方。
“向陸,這個范圍的城區,你能都清楚吧?”我指著我圈起來那范圍,問詢地頭蛇向陸。
他撓了撓臟兮兮的臉,點點頭,認真說道:“按照你們找我的要求,你們曉得的,不曉得的,我可能都知道。”語罷,向陸的眼睛還咕嚕轉了轉。
我微瞇著眼睛,繼續道:“很好,那你看好這張紙寫的東西。”
“我要找的地方,靠近這條河,曾經發生過事端,房屋遭到過損壞,甚至屋門前的地面開裂過,那里要多有人起爭執,甚至多口舌是非。”
我說話速度極快,將要求說了個清楚。
顯然,向陸聽得愣了一下,他喃喃道:“這麼多要求?”
周興祖明顯不喜起來,看了那仆人一眼。
那周家仆人頓時神色一慌,低聲和向陸道:“你仔細想清楚再回答,只要你找到了,肯定不虧待你。”
向陸沒接話,反倒是拿起來了那張紙,又低頭瞅著地圖,很顯然,他在想。
足足過了一刻鐘時間,他才抬起頭來,喃喃道:“還真有這麼一個地方。”
“兩三年前徐家渠發過水,沖垮了幾家人的院門,之后那些人修繕的時候,因為石料的問題爭執不輕,事情鬧大了,還大打出手,當場就死了一個!死掉的那個漢子,家里頭還有老母,病妻,幼兒,那家人活不下去,最后全上吊了……”
“相關的人,有的被抓去蹲大牢了,沒事兒的修好了房屋。”
“那里就只剩下空無一人的兇宅,地面開裂。”
“說來也怪只要經過那里的人,總有人會因為一些原因鬧出來口角。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愿意從那家門前走過!”
“先生,你們要去這里?我和您說,這地方,去不得,搞不好鬧鬼呢!”
向陸格外警惕,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微瞇著眼睛,卻看向了周興祖,說道:“周家主,你的人手呢?準備齊全了嗎?”
周興祖則是看了那仆人一眼。
那仆人點點頭,慎重的說道:“二十個兵,都是守城的,換上了民兵隊的衣服。不好太張揚,應該夠了吧?”
第591章 冤家路窄
周興祖也詢問我,人手夠不夠。
我點頭表示夠了,才又說道:”弄一輛馬車過來,讓向陸趕車,帶著我和朱劊兩人先過去。你們帶著人,隔遠一些跟上。”
周興祖先變了臉色,不安道:“那些都是亡命徒,李先生大可不必以身犯險,我們直接派人過去圍堵不就好了嗎?”
我當即便搖了搖頭,說他們帶一隊人馬過去,肯定打草驚蛇。
我們只去一輛馬車,沒人露面,自然不會影響。
周興祖面露為難之色,朱劊皺眉道:“李先生怎麼說,你就怎麼做,你還能比李先生更懂該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