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廖呈語塞,他眉頭皺的更緊,不自然道:“無庇護在身,安然無恙的全身而退?”
一時間,屋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許久之后,蔣盤才抬手拍了拍我肩膀,他輕嘆道:“陰陽,愚兄也對你刮目相看,老師知曉了,也必定欣喜。”
“等會兒吃過東西,早些休息,明日,我們細細商談關于善尸之事。”
他說著,又看向了廖呈,道:“廖兄也將那些線索拿出來,我們三人共商,肯定有所獲。”
廖呈點頭。
我順勢開口說了句:“蔣兄,我也不疲倦,倒是當年你指點我的水星穴,我應該又有了見解,稍后你陪我去碼頭看看吧。”
蔣盤自然點頭答應,他同時起身去了側屋。
片刻后他出來,后邊兒便是他妻子蘇蕓以及女兒蔣沐女,端出來了不少飯菜吃食。
最后,蘇蕓還搬出來了一個小桌,在一旁溫酒。
吃飯期間,蔣盤又問了我一些在唐鎮的事情,我一一回答之后,我也說了我和何雉有一子嗣。
當然,我沒有立即說遁空的隱疾。
同樣我也和廖呈攀談了幾句,了解的就是零正二神,關乎于命數和二五精氣。
雖說地相堪輿有一些薄弱的描述,但是其內容太淺薄,廖呈僅僅說了幾句,就讓我深思不已,而且想不明白。
我不能觀察廖呈的面相,會被他發現,也就只能從言語和行為上判斷廖呈這個人的品性。
至少現在交談下來,此人性格聰慧,同蔣盤之間格外交好,除卻了忌諱我看他面相的時候,其余時間都格外友善。
一餐飯吃下來,三人都是微醺。
廖呈抱拳,說不打攪我和蔣盤兄弟二人敘舊,便起身去了一個屋子,顯然是去休息了。
蘇蕓和蔣沐女在收拾飯桌,蔣盤則是笑著起身,說去鎮口走一走,他要看看我再說水星穴,倒要知道,我陰陽術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蔣盤走在前頭,我則是跟在后面。
我們剛出了草屋,老黃就哞了一聲,慢吞吞的跟上了我。
不多時,我們就到了紅河鎮外,來到了碼頭前。
此時明月高懸,紅河的水面波光粼粼。
遠處一座山巒佇立于紅河水中央,另外兩側水流,從遠方而來。
蔣盤背負著雙手站在碼頭邊緣,風吹拂而來,唐裝凜冽飄動。
“陰陽,你說吧。”蔣盤面帶笑容,聲音也更輕松。
我閉了閉眼,眉心卻逐漸郁結起來。
“蔣兄,其實,我不是為了說水星穴才出來。”我吐了口濁氣,聲音沙啞了兩分。
“哦?”蔣盤略有詫異不解。
“蔣兄,你說你萬事安好,當真安好麼?你看似輕松,陰陽覺得你,其實不輕松。”我深深的看著蔣盤。
蔣盤和我對視,他忽然笑了笑,又說道::“陰陽,你當真有了幾分爹的深不可測了,僅僅四年到了這一步,我替爹寬慰。”
“不過我的事情,你無須擔心,我自有安排。”蔣盤話音格外認真。
我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兄弟二人無二話,蔣兄你為我之事憂心,我自為你事憂心。獨攬在身,并不是良策,況且今日我要說的,并不是我算到的。”
“甚至我用了數月時間,才參透了這一卦。”
“師尊放心不下你,給我點撥,你的安排也在你命數之內,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蔣盤身體微微一顫,他眼眶一瞬間便泛紅了不少。
他聲音也變得格外沙啞,道:“爹,還替我卜了卦?!”
第606章 偷壽之法
蔣盤說著,他身體微微顫抖,更是側身,砰的一下,直接跪倒在了碼頭上。
他正對著的是紅河,而并非我。
下一刻,蔣盤更是俯身而下,完全跪拜了下去。
半晌之后,蔣盤才抬起頭,他深呼吸數次,才說道:“陰陽,你講吧,爹給我算了什麼?”
“過往數十年,他從未替我卜卦,可我知道,他肯定看得出來什麼。”
蔣盤這話,更讓我心里一緊。
不過倒也對,若是以前師尊算過了,那他肯定早就會做別的安排。
陰陽先生之命數,的確是越少算越好,被窺探太多,也會生太多的變數。
我沉凝思索,將當初的卦象,逐字逐句全部說了一遍。
從兌下艮上山澤損的六爻解起。
初九爻提示他需要盡快參加祭司之事,準備豐厚祭品,減損免災。
九二爻所說,損傷他人,對自己有災,對敵方有利,君子需守住本心,不傷人。
九三爻為三人同行,意見難免分歧,必定有一人被孤立,最后只剩下一人無助尋友。
六四爻為了消除疾病災難,得到解除的契機。
再到六五爻的大吉大利,以天賜龜甲算命卜卦。
以及最后的不要減損,不要增益,保持現狀,固守本心。
若是心有執念,必定成單身之奴,無家可歸之犬。
我將所有的一切說完之后。
蔣盤已經站起身來,他一手壓著中指,似是在計算什麼。
同時喃喃道:“是該回去祭祀父親了,陰陽,你的術法也夠了,這些年我都能聽說你的事情,名聲的確已經不少,此外……不只是父親,還有老師……”
“未曾報仇,我還無顏面去見他。”
“我最近剛好有了那兇手的線索,本意也是要去找他,還有陰陽你的事情,我們需好好商議一番,怎麼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