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雉這會兒回到堂屋里,她輕聲告訴我,廖呈已經安頓好了。
我伸手牽起何雉的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掌。
何雉勉強的嘴角動了動,像是想笑,卻還是沒笑出來。
“遁空一定會沒事的,必有后福,對吧?”
“一定沒事。”我將何雉攬入懷中,手輕輕撫著她頭,輕吻了一下她額角。
只是我沒有說出來。
傷害遁空,傷害她的人,我都必定不會放過!
再之后,我和何雉進了另一個客房休息。
一夜無話,也一夜無夢。
時間過得很快,天剛蒙蒙亮,我們兩人幾乎同時醒了。
我們兩人下床后,又匆匆進了院子。
一眼我就看見廖呈從他的屋子里出來。
廖呈瞧見我們,打了個招呼,他才走向遁空所在的房門前。
紙人許還是守在門口,一動不動。
廖呈到了門前,紙人許才站起來,一夜未睡,他明顯眼中多了不少血絲。
緊跟過去,廖呈已經推門進了房間。
紙人許隨后,我和何雉則是最后邊兒。
廖呈停駐在屋內木桌旁,他沒往前。
他眼中多出幾分詫異,我和何雉則是驚喜,紙人許顯然也松了一大口氣。
因為遁空居然已經醒了!
他坐在床頭,徐符游記就放在他膝蓋上,他稚嫩的小臉滿是認真,并且他一只手還在紙上輕輕的畫著什麼。
下一刻,遁空似乎才反應過來房間里進了人。
他抬起頭,稚嫩的喊了我一聲:“爹爹。”或是體弱,或是一直丟魂,遁空少言寡語。
除了喊爹爹之外,就連娘親都很少叫,幾乎不和二叔以及紙人許打招呼。
廖呈這才往前走了幾步,到了遁空身旁。
遁空就像是沒看到他似的,還是低頭看徐符游記。
廖呈從遁空身旁撿起來了一樣東西。
正是昨天夜里,他貼在遁空額頭上的玉錢。
何雉走到了床旁,將遁空抱了起來。
她輕輕的和遁空說了幾句話,遁空才稚嫩的喊了一聲娘親,又叫了許爺爺,最后他才看向廖呈。
不過,他看廖呈的動作很奇怪。
頭左右緩慢的動了兩下,還帶著幅度。
就像是左右打量廖呈似的。
“謝謝。”遁空嘟起嘴,他小聲和廖呈說道。
我愣住了,何雉也呆了呆。
難道遁空知道昨晚上發生的事情?!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他對人道謝!
廖呈笑了起來,他眼中亮了不少,喃喃道:“陰陽兄,你這兒子,當真是好苗子,看來回魂的過程中,都能保持清醒,我和他有緣。”
“我有個不情之請,你能否忍痛割愛,等他治愈后,同我學零正二神的陰陽術?!”
“雖jojo說我們這一脈不如地相堪輿全面,但別有奇法!”
何雉的眼中,頓時露出驚喜之色。
第645章 魂在你身上
紙人許同樣如此。
廖呈這話,讓我極為意外。
我復雜的說道:“本來我是想讓遁空做一個普通人,不過他生來命途多舛,比我好不到哪兒去,是要學本事傍身。”
“廖兄愿意教,陰陽求之不得!”
地相堪輿的陰陽術,是不能傳承給家人的。
即便是蔣盤不去學天元相術,不做這個應劫之人,他也做不了地相廬的傳人。
遁空自然也做不了。
陰陽術可遇而不可求,廖呈覺得遁空有緣,也必定不會亂說!
一個陰陽先生,對于有緣的弟子有多渴求,從我師尊身上就能看出分曉。
廖呈臉上喜色更多,他哈哈又笑了一聲,說道:“唐鎮,來的很好,又是陰陽兄你的兒子,又要學我的陰陽術,我掏出壓箱底的老本,也在所不惜。”
“走,將遁空抱出來。”廖呈竟然顯得有幾分意氣風發。
他徑直又去了堂屋。
何雉抱著遁空往外走,我和紙人許跟了過去。
在堂屋坐下,廖呈先取出來了昨晚那裝著河蝦的透明瓶子,將木塞打開。
他又將那玉錢擺在瓶口上。
玉錢和瓶口,竟然極為嚴絲合縫的蓋上了!
只剩下玉錢最中心的地方,有一個小口子。
我們三人坐在了桌旁,廖呈的目光卻看向了何雉懷中的遁空,他慎重的又說道:“弟媳,我要取中指血,舌尖血,還有印堂血。”
話語間,廖呈手中出現了一根細長的銀針。
說是細長,那銀針要比正常針粗很多,針頭后邊是中空的。何雉的眼中,明顯露出一絲不忍。
她輕聲在遁空耳旁說了兩句話,示意他不要動。
她雙手箍住了遁空的身體,只留下右手在外。
遁空稚嫩的小臉上頓時出現了幾分掙扎。
我眉頭緊皺,同樣不忍。
紙人許閉眼,選擇了不看。
廖呈迅速的拉起遁空的右手,他手中的針,迅速扎進了遁空的手指內。
遁空小臉繃緊,臉上的掙扎變成了痛苦。
可他卻沒哭,只是更用力的掙扎。
何雉抿著嘴,眼淚從眼角溢了出來。
很快,廖呈就抽出來了銀針,針頭滿是殷紅的鮮血。
緊接著,廖呈將針頭放進了那被封住只剩玉錢口子的透明瓶子里。
傾斜的針頭,落出來了一顆血珠。
血珠掉進瓶子里便迅速的擴散開來。
液體帶上了一絲微紅。
廖呈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就像是在等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