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說完,那道士的臉色一紅,噗的噴出了一口血,眼看就要昏厥過去。
我快速抬手,直接掐住他人中。
粘稠的血液粘在了手上,不過這道士總算清醒了一些。
他身體更顫栗。
蔣盤低聲道:“先去我住處,慢慢說。”
道士一把抓住蔣盤的手腕,他的呼吸更粗重。
“慢慢說不及了,你快跟我走一趟。”
我眼皮微跳,看來,是這道士的道觀,出了事?!
蔣盤面色嚴肅了不少,低聲道:“盧道長,走?你這副模樣,哪兒還撐得住?我和舍弟會同去,一匹馬也不夠用,先去我住處,說清楚都發生了什麼,我們備上馬車,再出發。”
聞言,這道士稍稍鎮定了一些。
我和蔣盤一起攙扶他往回走。
路上,他斷斷續續地說了一些事情。
在七天前,他們道觀下的村上出了一些事兒。
一個癡傻的女人在鎮口投河了。
結果,那條河就開始出怪事,但凡是夜里過人,就一定會落水,而且直接淹死。
他們派遣出道士去處理,放干了河水,從水里頭起出了兩具尸體。
剛好是一男一女。
女的就是投河的癡傻女人,那男的,是村里頭早年失蹤的人。
他們將尸體帶至道觀,準備將其超度,結果道觀里頭也出了問題,有個道士撞祟,重傷了不少其他道士,就連他也被傷得不輕。
那一對尸體又消失不見,恐怕還是回到了河里頭。
這道士語罷的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院子前頭。
我聽得眉頭緊皺。
一對尸體,撞祟了道觀道士?
這事兒,怎麼聽怎麼有問題。
雖然普通道士比不上柳家,但就那麼容易被撞祟?!
第877章 符氣
還是說,那對尸體就那麼兇?
蔣盤的眼中也疑惑不少,他又做了個請的動作,道:“盧道長,我們去了,一觀便知,那兩具尸體,定然有不小的問題。”
三人前后進了院子。
遁空還在堂屋中坐著練符。
柳正道卻到了院子中央,他面前有一張小方桌,他也在畫符,稍微近了一些,我就看出來,他畫的是河魁斬尸符。
雖說這符篆不如當時遁空畫的那樣出彩,但也中規中矩!
這不過小半天的時間,柳正道居然將河魁斬尸符畫出來了,這本身就是極為出色的天資……
柳家道士本身用符,他的確合適學徐符的符術……
那道士卻呆了呆,怔怔看著柳正道,喃喃道:“青袍高髻,三尺拂塵,九劍懸腰……柳家……”
下一刻,那道士掙脫了我和蔣盤,竟在重傷的情況下,還是站穩了身體。
他雙袖撣了撣胸前的衣服,畢恭畢敬地行了禮。
“小道盧未言,見過柳家前輩。”
“未曾知曉前輩在此,倉促見之,小道大不敬。”說著,盧未言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柳正道并未停筆,依舊在畫符。
一直到他筆下那張河魁斬尸符完全成型之后,他才放下手中筆,長吁了一口氣。
目光落至盧未言的身上,柳正道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柳正道將那張符拿起,轉身卻朝著屋內走去。
“遁空,你幫我看看這張符。”
我和蔣盤相視一眼,蔣盤神色鎮定不少,我心頭也松口氣。
柳正道的心態,當真是極好。
按道理,他其實應該問我和蔣盤。
可他卻問的是遁空。
顯而易見,他知曉我們的符術一般,能對遁空這樣的稚子下問,可見其心性之堅韌。
盧未言倒是略尷尬,不自然地看看我們。
蔣盤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盧未言上院子角落的那輛大馬車,我們現在就出發。
我同盧未言解釋了幾句,大致就介紹了柳正道的身份,以及柳正道現在有事情忙碌,無暇關注其他事情。
盧未言趕緊應聲道:“這是自然,柳家道術精湛,前輩全心問道畫符,和我等末位小道,自然有天壤之別。”
盧未言的態度,不由得讓我想起當初在唐鎮,去往過陰山脈的時候,那些道士對柳家道士的尊敬……
我思緒間,盧未言已經朝著馬車走去。
蔣盤則是轉身進了他自己房間,顯然,他是要去準備攜帶的東西。
我大部分家伙事兒都在身上,無需再帶其他,便走進了堂屋中。
遁空停下手上動作,喊了我一聲父親。
我點點頭,便告訴了柳正道,我們要去解決一些事情,讓他們就留在這院中。
我簡單的和柳正道說了盧未言那邊道觀,以及村中事兒。
柳正道眉心微凝,忽然道:“這河魁斬尸符,以重陰之氣凝結成斬刀,臨尸之上!河中陰氣匯聚,魁又為鬼斗,此符,當借河之氣。就如同柳家之符篆,憑借胸口那一股浩然正氣一般!”
我略詫異。
因為柳正道所說的,和我講的事情幾乎不搭邊。
他是完全入了神?!
還有他對河魁斬尸符的理解,當真是深邃,我好像都沒聽遁空這樣說過。
就好似柳正道不只是畫符,他還在分析這符的構成?
“遁空,你和柳道長就留在院中,知曉了嗎?”我叮囑遁空道。
遁空點點頭,道:“父親,我知道了。”
可柳正道此刻,卻目光如炬地看著我,繼續說道:“李先生,你沒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