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盧未言捂著胸口,嘴角又溢出不少血跡。
這會兒,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和遁空去其他地方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問題。”
柳正道轉身離開了大殿,他叫上了遁空,兩人很快消失在了右側。
蔣盤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們先去道場外,你將這件事情的所有始末,全部和我們再說一次。”
他攙扶著盧未言,又朝著道觀外走去。
我跟著一起出了道觀,蔣盤攙著盧未言坐在了馬車前面。
陽光照射下,盧未言顯得失魂落魄,面如金紙。
足足等了半盞茶的時間,他才低聲開口。
不過他說的,還是之前講過那些。
七天前,一個癡傻的女人在村口投了河,結果村里頭就有人溺死喪命,放河水起尸,起來的就是兩具尸體……
再之后就是尸體被帶回道觀,然后道觀出事,他離開……
這時候,盧未言已經沒用撞祟形容,而是出事……
顯然,這個中的一些問題,他自己有所接受了。
“投河是起始麼?恐怕得弄起來那個女人尸體,才知道情況,那早年失蹤的男尸,是巧合在一塊兒?”
我知道的信息太少,能分析出來的東西也不多。
蔣盤也點點頭道:“看看柳道長和遁空有沒有什麼收獲,若是沒有,我們就去村里頭等天黑。”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柳正道和遁空出了道觀,到了我們近前后,還沒等我問詢,柳正道就搖了搖頭。
蔣盤示意他們上車后,我們便離開道觀,徑直朝著山下而去。
回到村子里的時候,天色稍微暗了一些。
盧未言指路,帶著我們去了一個院子。
敲開了院門,來開門的是一個老人,他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笑容。
“盧道長……”
我一眼就看出來,這老人笑容很勉強。
他掃過我和蔣盤,又看過了柳正道和遁空,再探頭看了看后方,神色才稍微好了一點點。
“村長,觀內出了一點事情,那兩具尸體應該又回到了村口的河里頭,我們在這里休息休息,夜里再起尸一次。”盧未言喘息了一聲說道。
村長一驚,面色更加不安了。
“那死女人,又回來了?!”村長吞咽了一口唾沫。
盧未言點了點頭。
村長讓開了門,將我們請進了院內。
一直到了堂屋里頭,他讓我們坐下后,又倒了茶。
這期間,村長一直若有若無地看盧未言。
他又問了我們是誰。
蔣盤說了之后,村長的額頭上更是見了汗。
我覺得這村長肯定有什麼話想說,可現在卻隱瞞著。
我正想開口去問。
結果他卻剛好說,他廚房里還在熬藥,先過去看著。
說完,他就匆匆進了廚房。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村長卻沒再進堂屋了……之后他雖說從廚房出來了,但卻繞進了另一個屋子。
我更覺得這其中有問題……
問題,出在朝宗道觀和這村子里頭?
可單去看盧未言,我和蔣盤都看不出來別的問題。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一轉眼,天都快黑了。
村長還是沒從房間里出來。
盧未言顯然也發現了問題所在。
他遲疑中,看了看村長的房間,說道:“我們先去河邊……”
一行人離開村長的家里,又朝著村口過去了。
入夜之后,村路上幾乎沒人。
等我們到了村口的時候,河水上縈繞著一層黑氣。
清冷的月光揮灑而下,水中似是黑中發紅,還有一些陰影在晃動……
柳正道站在河岸邊,示意我和蔣盤、盧未言退后,只有遁空在他身側。
這時,遁空手壓在腰頭,他腰間掛著兩道符串。
柳正道的左手也握著一張符。
顯然,那是河魁斬尸符。
下一刻,柳正道右手從兜里頭一掏,便取出來了五顆顏色不同的石塊。
“一人一個,你左我右。”柳正道沉聲道。
“好。”遁空點了點頭。
蔣盤背負著手,我同樣也背過手去。
盧未言不自然地說了句:“如果,是老三有問題,那這兩尸體也有問題,是不是,先留著尸體的煞氣好一些?這樣一來,或許能弄出來點兒什麼線索?”
“無礙,死人不是靠著怨氣說話,怨氣帶來的只有恨意,她躺在這里,也可以告訴我們很多。”我對盧未言說道。
盧未言顯然沒聽明白,眼中有些茫然。
我沒多解釋,目光落在柳正道身上。
這時候,柳正道小臂揮動,五色石頭被投擲五處。
“東北安青石,東南安紅石,西南安白石,西北安黑石,穴中安黃石!”
“咒曰,五星八地,神靈保佑,歲星居左,太白居右,熒惑在前,辰星立后。”
“鎮星守中,避除殃咎!妖異災變,五星赦按!亡者安寧,生者福壽!”
“急急如律令!
噗通的聲響中,五個石塊在五個方位沒入水中!
下一瞬,水面的黑氣,突然消失不見了……
夜幕下,漆黑的河水中,是一股股流淌的血色。
片刻后,水面浮起來了兩個人……
不,這不是完全漂浮起來。
這兩個人,都只是腦袋先露出水面。
其中一個是男人,另一個是女人。
兩人都是蒼白的臉皮,沒有任何血色,痛苦的面容,充滿了掙扎和怨毒。
柳正道低聲喝道:“河魁!”
遁空立刻接了一句:“斬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