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上的傷口極為猙獰。
密集的牙印,破壞了頭部右側的皮膚,甚至露出來了一些骨頭……
不過,牙印并沒有將頭骨徹底咬穿。
否則何阿婆當場就會暴斃。
可粗看之下,這傷的確會致命,而且剛才何阿婆也一動不動。
我會誤解她死了,那些何家鬼婆剛才那麼瘋狂的原因,同樣因為一個緣由……
只是……即便勉強留著一口氣,也很難再在這種傷勢上活下去了。
我手指先停留在何阿婆的鼻翼間一會兒,她呼吸已經格外薄弱。
她杵在地上的手指忽然動了一下,皺巴巴的嘴唇蠕動兩分。
“七……七月……”何阿婆擠出來了這兩個字,她嘴唇變得更為無力起來,只剩下顫動,沒有聲音了……
眾多鬼婆子更為悲痛,何七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跪在何阿婆身旁,眼中的絕望更多。
“婆婆,我在這里……”何七月哽咽的應了一聲,何阿婆卻依舊沒發出來聲音。
這種壓抑的情緒,愈發的蔓延。
不知道哪一個鬼婆子,嘶啞低沉的喊了一句:“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些水尸鬼必須償命,即便是把這條江想辦法斷流了,都要它們死!”他這一番話,頓時又引起了鬼婆子的騷動。
我卻在心頭壓抑之余,想到了一件事情。
猛然間,我抬手在腰間摸索,取出來了一個針帶,取出來幾根銀針,直接刺入了何阿婆的人中。
緊跟著,我又去刺入她的眉毛。
何阿婆的雙眼忽然睜開了,她顯得格外痛苦,顫栗的發出了一聲哀嚎。
“陰陽……阿婆不行了……她這傷勢致命……你沒辦法續命,只會讓她更痛苦!”何雉抬手,一把就抓住了我肩頭。
這一瞬間,何七月驚愕的看著我,那些鬼婆子更驚愕的看著醒過來的何阿婆!
“婆婆很痛苦……你不要……”何七月顫栗的也開了口。
“柳家的丹丸,給我一枚。”我沒有理會任何人,只是回過頭盯著何雉,低聲說道。
何雉怔住了一瞬間。
她的目光先看向了遁空。
我眼神嚴厲了不少。
這時,何雉才取出來了一個小小的玉瓶。
我接過來之后,立即倒出來一顆丹丸。
血色的藥丸,散發出來的也是一股血腥氣,其中又混雜著很多特殊的藥香。
當初柳正道因為透支使用符術和道術,以至于油盡燈枯。
楊青山就取出來了這種只有先師子嗣才能服用的丹藥。
若非這丹藥救了柳正道,他根本沒有時間出黑,就已經命喪黃泉。
柳正道并沒有將所有的丹丸留下,而是給了我兩枚。
這兩枚,我是準備給何雉和遁空用的。
現在何雉距離出黑不遠,留一枚給遁空足以。
我毫不猶豫,直接將丹丸塞入了何阿婆的口中!
再接著,我一拍她的下巴,何阿婆將丹丸吞了下去。
本來,她蒼白的臉色,一瞬間就開始紅潤起來。
尤其是她額頭上的傷口,居然開始淌血!
之前她生機斷絕,現在又有了新的生機,這才會流血出來。
“幫她止血,治傷,還有救!”我低聲喝道。
緊接著,我起身后退。
何雉飛速接近何阿婆,她立即沖著下方的何家鬼婆低喝道:“誰隨身帶了金瘡藥,針線,給我送上來!”
立馬就有何家鬼婆匆匆上前,何七月一直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立即從身上摸出一個小包裹,拿出來了十幾個瓶瓶罐罐。
一群人開始給何阿婆治傷。
我才總算松懈下來半口氣。
可緊跟著,我心又沉沉的壓上了一塊石頭。
何阿婆瀕死,我尚且有柳家的丹丸救命。
可其余那些喪命的鬼婆子,卻沒那麼好的機緣和運氣了……
還有,這地方的問題太大。
漁民在我面前不會說謊,除非他不知道。
可馬保金作為趕尸人,他能知道的絕對比漁民多……
他所說的有偏差正常,偏差的幅度太大,就透著詭異了。
我轉身,朝著江畔走去。
三兩步路,我就走到了江邊。
手下意識取出來了我剛才撿來的那塊羅盤。
我又盯著羅盤正面看了許久,本能我翻開了羅盤,看了背面。
這一眼之下,我身上就盡是雞皮疙瘩了。
羅盤的背面,是一個猙獰的水尸鬼頭顱浮雕。
這鎮物,不是給陽江,也不是給人用的。
居然是給水尸鬼的鎮物?!
寒意從不停的爬上脊梁骨,我盯著羅盤背面看了許久。
陽江的這水尸鬼,果然和紅河的有關!
紅河的水尸鬼是天元之劫,來自于人禍!
這陽江的水尸鬼,也是人禍!
“父親,你發現什麼了嗎?”旁邊傳來了遁空的話音。
“嗯,有一些問題。”我將羅盤遞給了遁空。
遁空接過去之后,低頭去看。
他臉上多出了幾分驚色,喃喃道:“父親……怎麼會是水尸鬼的浮雕……”
“陽江被人動了手腳,水尸鬼和紅河的一樣詭異,動手腳的人,很有可能和想害你伯伯的,是同一個。”我沉聲說道。遁空眼中的驚色更多。
我微瞇著眼睛,低喃了一句:“有人動手腳,就一定會留下馬腳,在紅河掣肘太多,你伯伯心軟,但我們不一樣。”
“先畫一張能鎮住這條江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