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寒風里盯著那枝梅花冷笑不止。
李蕓兒你這等如蛇蝎心腸般的人,也配喜歡梅花?
不過沒關系,等你死的那一天。
我保證你流出的血,定比這寒冬中的紅梅還要艷上幾分。
3.
我現在依稀還記得我阿娘的容貌,只是卻對她的聲音感到模糊了。
我和阿娘都得了外公的真傳。
只不過阿娘練就了一身救死扶傷的回春之術,而我卻非要劍走偏鋒自小便愛鉆研一些奇聞異術。
尤其是毒。
我阿娘說我研究的那些歪門邪道是有違天法的,日后是會遭天譴的。
我不信偏要一意孤行。
可沒想到這第一道天譴竟來的這麼快,更沒想到還是我娘替我受的。
我娘被李蕓兒命人砍去四肢扔在荒嶺中的那一日,我正被我娘命令躲在我家的地窖里,等待那些官兵撤去。
以至于,最后我跑到后山中,也只看到了我娘被那些野狗啃食而吃,所留下的那一堆骸骨。
我抱著那堆骸骨失聲痛哭,恨意在我心底瘋一般的蔓延。
幾年內,我抹了一把臉,以宮女的身份一腳踏入了李蕓兒的宮里。
直至今天,她幾年前被換上的那張死人皮,被她用自己的臉滋養出了生機,現在拼命的掠奪她體內的養分,就連尸斑也開始浮動。
這也就是為什麼李蕓兒會變成那副鬼樣子的原因。
當然這也是我成功取得她信任的關鍵轉機。
我從云夕宮一名默默無聞的院內宮女,搖身一變成了內院中的掌事姑姑。
也成了李蕓兒的貼身侍女。
只因我有一技傍身,那就是在李蕓兒每次因那張死人皮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時,我會精心調制出一張養顏的密膜讓她重新恢復之前傾國傾城的容貌,甚至變得比之前更加動人。
李蕓兒變美了之后,皇帝明顯來她的寢宮更勤了。
一日,皇帝祁湛寵幸完李蕓兒以后,便發現了在梅林中賞花的我。
后竟出奇地停下了腳步。
當時我還在為李蕓兒仔細地折梅,一轉頭便發現了站立在我身后望著我出神的祁湛。
我佯裝驚慌匆匆地跪地,「奴婢知錯,不知皇上大駕光臨。」
祁湛目光沉沉,一把攥住了我的下巴,我被迫抬頭,他卻反手撫落了我肩頭的雪。
「你叫什麼名字?」
「回皇上,奴婢喚芫荽。」
祁湛饒有興趣的在嘴里呢喃了一遍,而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氣定神閑的起身,拍了拍自己腿上的血。
這男人嘛,吃慣了山珍海味,總要吃些開胃小菜的。
而蕓妃就像那盤色香味俱全的紅燒獅子頭,她越艷麗越誘人,便越顯得我這盤醋溜黃瓜越爽口越開胃。
這時,驀地一道極其有存在感的視線冷不丁地射在我的身上,頓時讓我感到如芒在背。
我緩緩地轉過身,眼尖的發現了躲在屏風后的李蕓兒那雙陰翳的眼睛。
4.
李蕓兒當晚就命人將我關入了一間密室。
這里面存放著被她做成各種各樣的人彘,而這些人彘大多是在宮里生前長得貌美的年輕姑娘。
有的是宮女,有的是之前突然消失在宮里太后為皇上新選的那批妃子。
我的手腳都被拴著鐵鏈,無法動彈,李蕓兒用鞭子一下又一下的鞭笞在我的身上,我的皮肉也一寸一寸的崩裂。
「你個賤奴,仗著為給本宮做些事,便對皇上動起了心思?」
她又將一鞭狠狠地抽在我的臉上,頓時我的臉頰血流如注,我抬起鮮血淋漓的臉央求似的開口:「娘娘,奴婢沒有,求您放過我。
」
我這副卑賤的樣子放佛是取悅到了她,李蕓兒的臉上重新露出了傲慢的神情,不過她可沒打算放過我。
「來人將這個賤婢的舌頭和眼睛剜了。」
「哦,記得留下她那雙手,本宮還有用。」
李蕓兒的音調很輕,彷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我不禁想到,她當年是怎樣親眼目睹我媽被她砍斷四肢扔在荒林中的畫面。
是不是當時的表情,和現在如出一轍。
傲慢、輕視,視別人的生命如草芥般低微。
我驚恐著看著持著匕首的侍衛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他正目不斜視的盯著我的那雙眼睛。
似乎在思考怎樣才能不費力氣的取下我的眼珠。
李蕓兒笑得更大聲了,幾近是癲狂的程度,她邊笑邊說。
「本宮倒要看看,你這賤婢沒了舌頭和眼睛還怎麼去勾引皇上!」
「本宮才是這全天下最美的女人,皇上只能獨愛本宮。」
當面無表情的侍衛持刀走到我跟前時,李蕓兒的眼底涌出一道興奮的光芒,就像是看到獵物時的野獸,暴戾兇狠。
這時,密室的門發出一陣轟然倒塌的聲音,幾束光就將這暗無天日密室照的發亮,接著門口處涌入一大批御前侍衛將這里團團的圍了住。
李蕓兒看著那些侍衛震驚的開口,「皇上來了?」
她話剛落,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