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師微微笑道:「一位公子, 他也常來我這, 如今就在隔壁, 想見見嗎?」
因為怕生, 我搖了搖頭, 說:「不要。」
「無妨,」琴師篤定地看著我說, 「以后會見的,一定會見的。」
番外·琴師
1
京城里盛傳,論琴技, 我當第二, 便無人當第一。
其實不然,在我之上還有玉清。
玉清和趙家女, 都是碧桐小院的常客。
玉清有時因務政,會有好一陣子都不過來。
好不容易抽出空來, 見我的頭一句話就是:「她可也在?」
我若搖頭。
玉清便滿眼惆悵。
沒過兩年, 玉清和我說他要迎娶趙家女。
我很高興,說這是好事。
可在大婚前夕,趙家女掉水里去了。
玉清跳下去救人。
上來時,趙家女昏迷不醒。
而玉清的眼睛也看不見了。
太醫說, 這是眼睛在水里染上了臟東西。
至于何時痊愈, 可不好說。
趙家女不知道這些,玉清也沒讓我說。
所以她一直以為是我救的來著。
我可沒這麼心善。
甚至還覺得玉清沖動了。
貿然親自下水救人,導致成了瞎子。
別說撫琴了,眼見著他身為皇子的前途也即將灰飛煙滅。
玉清再次出現時,是戴著眼綾坐著輪椅來的。
孱弱怏怏。
我問他后不后悔。
他說后悔。
后悔沒早點醒來, 阻止婚旨被改。
2
玉清苦于沒有想出扭轉的法子。
偏偏那趙玉珠,幫了他一把。
玉清來和我說起這件事時,說自己裝無知裝得很辛苦。
不過他嘴角都是笑著的。
聽說那趙玉珠自從被送去鄉下莊子之后就瘋了。
整日胡言亂語,說自己被搶了身份。
玉清提起此事時, 說不是他動的手。
我知道, 因為是我動的。
她讓我跪著教琴。
這無妨。
可她弄斷了我的琴弦。
那把琴,是我從南至北輾轉多地, 尋來至寶的材料所制成的, 世上就這一把。
被我送給趙家女了。
琴被廢后,我在新琴上抹了毒。
又眼見她伸手拿了糕點吃進嘴里。
劑量不大, 不危及性命。
只是人在受刺激后,會容易變得昏沉癡傻。
3
玉清和趙家女都更喜歡春棠這個名字。
于是改了玉牒。
從此玉牒上只有趙春棠不見趙玉珠。
嫁給硯王,后來的太子, 乃至皇帝的, 自始至終都是趙春棠。
春日棠花,是好聽。
況且玉清也最喜海棠。
一夜春風驟來,花全開了。
玉清本是在碧桐小院與我共飲的。
發現花開始, 匆匆便要走。
「想必滿院的海棠也開花了,我須回家去。」
我叫不住他。
也想不明白。
看花,我這也能看。
為何非得回家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