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言,松了手。
我往后又退了一步。
他神情落寞地低眉:
「我總覺得,你如今與我疏遠了許多。」
我狡辯:「師兄別多想。」
他說:「我悟了,你的叛逆期到了。」
我:「?」
別亂悟了,活娘。
10
宗門的弟子每三個月就要進入秘境修煉,積累打架經驗。
這一次,大家聚集在秘境前時,謝祁年帶著兩本書出現了。
《育兒寶典》《如何與叛逆期的孩子交流》。
我汗流浹背了。
學人精五師兄看了他一眼,踩著劍就飛走了:「我還有點事,待會再進秘境。」
大師兄蒙了一下:「他干啥去?」
我不用想都能猜到:「去山腳買《育兒寶典》了。」
我們前腳剛進入秘境,后腳五師兄就帶著《育兒玉典》來了。
買不到正版《育兒寶典》,急得五師兄鳴鳴鳴地拿了一本《育兒玉典》。
這個秘境的 boss 是一只元嬰期的狐妖。
而隊伍之中,只有謝祁年和大師兄是金丹期。
秘境的任務是拿到狐妖手里的珠子,或者,拿到一百株小妖守著的藥草。
我了解狐妖。
她是個破看文的。
上輩子,她指著謝祁年和五師兄說:「喂,你倆麥麩給我看。」
修無情道的謝祁年寧死不屈,拔劍和她打得有來有回。
最后狐妖丟下珠子落荒而逃,謝祁年身負重傷,險些死在秘境里。
而五師兄漁翁得利,拿到了珠子。
他趁謝祁年重傷,激得謝祁年走火入魔。
這一次,我提前知道了事情的走向,絕不會讓那個學人精得逞。
11
我勸最聽話的謝祁年跟我一起行動。
他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去摘小妖守的藥草。
小妖都是金丹期及以下的,我能打得過大部分。
我們一路順風順水,摘了二十株。
直到打敗一只小狐貍后,他「嚶嚶嚶」地哭著跑開了:「我要叫我姐來打你。」
打不過還搖人的嗎?
下一刻,一陣劍氣襲來。
謝祁年抬了抬鍋鏟,替我擋了下來。
狐妖在漫天落葉里現身,漫不經心地睨他一眼:
「你一介金丹期,如何能與我這種元嬰期修士較量!」
謝祁年面色冷了下來,將我擋在身后:
「男子本弱,為母則剛。」
這句話對我的腳趾頭來說是個大工程。
這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狐妖瞳孔地震:
「這是你娘?」
我想了想,謝祁年是我的師兄,不是親娘,叫表娘也不對,養母更不是。
我:「師娘。」
狐妖瞇了瞇眼睛:「你師父是男是女?」
我:「男。」
狐妖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哎吆。」
這次輪到謝祁年腳趾摳地、汗流浹背了。
她笑瞇瞇地跟我招手:「過來,坐這兒,跟我講講他們怎麼認識的。」
我坐在她身邊,回想著 NPC 的劇情:「那是一個雪天,冷酷真人在雪地里撿到了一個孩子。他的襁褓中有一塊玉牌,上面寫著祁年兩個字。」
謝祁年欲言又止,我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狐妖:「嘿嘿,還是養成系啊。」
……
我繼續編道:「在那一天,冷酷真人終于發現,那個只會軟糯糯地喚他師父的人,已經長成了身量比他還高的青年……」
謝祁年的臉色由白變紅又變青,真是一個色彩紛呈的調色盤。
狐妖聽得興致盎然。
我講完后,她從袖子里摸出了一顆珠子給我:
「給他們結婚的隨禮。」
我收下了珠子。
計劃通。
12
匆匆趕來、試圖撿漏的五師兄愣在當場:「我聽到一些動靜……你們……拿到珠子了?」
我點了點頭,把珠子揣進袖子里。
他圍著我看了一圈,又踮腳繞著謝祁年走了一圈:「你們還毫發無傷?」
我繼續點頭。
五師兄滿眼愕然,頗為失望地說:「哦。」
謝祁年抿著唇,一言不發。
我提醒他:「我們可以出去了。」
他恍若未聞。
我支開五師兄,問他:
「你生氣了嗎?師兄。」
他淡淡道:「沒有。」
「哦哦,沒有就行。」
謝祁年的臉色更黑了。
我與謝祁年是第一批出秘境的。
守在門口的長老們樂呵呵地夸我:「情商真高啊!子涵,幾句話,讓狐妖心甘情愿拿出珠子。哈哈哈哈冷酷師兄你怎麼不愛笑了?」
師父的臉色跟秘境里謝祁年的一樣色彩紛呈。
「你們現在高興了吧,你們這群冷酷無情的人!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們。」
我有些心虛:「師父,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他道:「我不生氣。你想法怪好的。」
我松了口氣。
謝祁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13
出秘境后,我有好幾天沒見著謝祁年。
那群修娘道的師兄弟們,在過了當娘的癮后,還是轉回正道了。
畢竟他們不是謝祁年,不能無師自通地修從沒有人修過的道。
第四天沒見謝祁年,我坐不住了,熬得黑糖珍珠都不甜了。
我怕五師兄又悄悄使壞,害他走火入魔。
謝祁年的院子從來不為我設禁制。
我走進院子,卻聽見了五師兄的聲音。
我學著以前在古裝劇里看到的那樣,把謝祁年的窗戶紙戳了個洞。
五師兄單手叉腰,另一只手甩著花帕子,在跟他拱火:「子涵心里就沒你這個娘!外面那麼多人對她好,她哪還稀罕你這個家啊。
」
謝祁年垂著眼:「子涵不是那種人。」
我在窗戶邊點頭。
子涵好,五師兄壞。
五師兄把帕子往另一個方向甩了甩:「哎呀!祁年兄,你真是拎不清!兒大不由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