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終日不見陽光,小麥色的皮膚也白了許多。
現在的他,與曾經記憶中的陽光少年已經相去甚遠了。
想到曾經綠茵場上的那道耀眼英姿,我一瞬間只覺恍然如夢。
看到我,季驍抬了抬手,卻因為沒有力氣,很快又垂了下來。
我嘆了口氣,走過去在他床邊坐下,端起熬得軟爛的肉粥喂他。
「聽說你在絕食?還是吃一點吧。」
他瞧了瞧我,冷笑:「吃了好讓你們繼續上?」
我皺眉:「話別說得那麼難聽。」
「季驍,我給過你機會的。」
「我拒絕了你的表白,你卻讓人造謠,還下藥害我。」
「我減了軟骨湯的藥量,可那晚你沒推開我媽。」
「胡香她們脫你衣服,你也沒有拒絕。」
我挑破了這些,他的臉白了一下,下意識地低頭,不敢與我對視。
不過如今的他,已經不在乎顏面了。
「軟軟,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是在犯法。」
「你也不想這樣的對吧?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前是混賬,可是現在也受到懲罰了不是嗎?」
我搖搖頭:「我不能放你。」
我不能拿全村人去冒險。
這里有我的媽媽、弟弟,還有其他的親人。
沉默了一會兒,季驍道:「那我們結婚吧,結婚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再碰她們了?」
12
的確。ÿz
跟我結婚,他就可以告別這一切了。
村里的男人,完成配種任務后是可以找一個女人成親的。
三年之期還沒到,可季驍既然已經一心求死,我便可以去求村長婆婆了。
在我考慮時,季驍再次求我:
「軟軟,我真的知錯了,以前我不該傷害你,以后我只想留在這里,我們好好過日子。」
「嗯,好好過日子。
」
我笑著靠進他的懷里。
季驍啊季驍,那便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吧。
畢竟我是村里的唯一一個大學生,哀求再三,村長婆婆最終答應了我的請求。
媽媽和弟弟都很高興,忙上忙下地張羅。
媽媽跟我許諾:「軟軟啊,以后我絕不再進你們房門一步。」
很快便到了大喜的日子。
我穿著大紅的吉服,靜靜地坐在房間里,等著季驍來揭蓋頭。
我等啊等,卻等來了他逃跑的消息。
結婚之前的男人,是不需要再配種的。
而且,她們提前幾天停了他的軟骨湯。
他是跟胡香一起走的。
雖然被關了一陣,可畢竟是曾經的校草。
胡香被他迷倒,也是意料之中。
得到消息后,我就知道,我輸了。
那天,我去求村長婆婆的時候,她說:「軟丫頭,他不是什麼好人,他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他在利用我。
可我真的不想害人。
我說:「我只想救他一命。」
若他真的絕食了,便是晚.晚.吖被我害死的。
「軟丫頭,你知道咱們村的由來嗎?很多年前,我們先祖為了躲避戰亂來到這里定居。
村子里多野獸和毒障,與世隔絕,先祖們一直過著安定的生活。
有一天,一位年輕的先祖救了一個上山采藥的書生。
他們在山中定情、成婚,許諾白頭到老。
后來,書生說要出去把母親接來,先祖同意了。
可是書生一直沒回來。
直到五年后,駙馬帶著官兵來此地捉拿狐妖。
先祖發現,原來如今的駙馬,就是她當年的情郎。
為了對抗官兵,先祖們損失慘重。
村子里的男丁也日漸凋零。
所以后來,才有了配種的規矩。
因為男人皆薄幸,他們對于我們唯一的價值,便只是提供種子。」
那天,我跟村長婆婆有了一個約定:
若是季驍從此跟我好好過日子,便留他一命,把他當自己人。
若他背叛了我,便任由村里處置。
而我,也會從此留在村里,此生再不出去。
如今看來,我賭輸了。
13
我脫掉了婚服,隨著村子里的女人們一起出動,連夜搜山。
季驍是我帶進來的,走了兩個小時曲折的山路,他未必還記得。
關鍵是胡香,她知道出山的路。
只是有一點她不清楚,那條路,如今已是密林叢生,野獸無數。
天快亮的時候,我們在一處吊橋邊找到了季驍和胡香。
他們兩個都很狼狽,正被幾頭野豬包圍著。
胡香看到我們,大聲地呼救。
「救我!」
剛說完,她的胳膊便被旁邊的野豬咬了一口。
「別求她們,她們是來抓我們的,快跑!」
季驍看到我們,嚇得拿起手上的棍子一陣亂揮,試圖驅趕野豬們。
然而,深山中的牲畜,哪里又怕這個?
很快,便見一頭野豬嘶吼一聲,朝著他猙獰地撲來。
「小心!」
胡香臉色一變,連忙想要上前幫忙。
可是,下一刻,她忽地被季驍死死拉住,擋在胸前。
大片的鮮血瞬間從胡香胸口涌出,一下子就將她的衣服染紅。ўž
「你……為什麼?」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季驍,不明白自己背叛村里維護的男人,為何會變成這樣?
見她沒用了,季驍毫不留情地把她扔到地上。
他「呸」了一口,冷笑道:「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做夢!」
「胡香!」
我們再也忍不了了,直接沖了過去。
可是,來不及了。
雖然驅趕了野豬,但是胡香死了。
她的心臟受了重創,血流得太多,活不成了。
季驍被抓了回來。
村子里對于想逃跑的男人,是絕不會手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