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身體擋在夏青禾的前方,這樣的站位,可保證他在意外發生時,能夠隨時保護夏青禾。
夏青禾則看著顧長風的側顏,哪怕兩尊大帝在星空中打得天翻地覆,她的眼神也一片安寧。
仿佛只要在顧長風身邊,即便天崩地裂,即便身死道消,她也無所遺憾。
此情此景,讓沈無爭忽地笑了。
以前他的身后,也有這麼一個女子。
只可惜,他為了帝位,孤身踏足帝路,想要搏出一片朗朗乾坤,再予她一生無憂。
但他證道歸來時,她已是一座孤墳,一堆白骨。
哪怕他登臨了絕巔,有逆天神威,卻依舊沒能救回她的命。
“無爭。”
他又想起初見她的時候,她喚他的名字,問他:
“這名字是與世無爭的意思嗎?”
他當時心高氣傲,懷抱長劍,孤冷回應:
“是無人敢爭的意思。”
那時候的他,和劍一樣直,一樣冷,當真是無人敢爭。
只是后來遇到她,卻真的慢慢變成了她口中與世無爭的樣子。
若非帝路開啟,他心頭的火焰被那高高在上的帝座喚起。
他應該可以一輩子與世無爭,和她相守逍遙吧?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再讓他選擇一次,或許他不會再踏上那條帝路?
“對得起天下,對不起你。”
沈無爭咳血,臉上卻掛著解脫的笑。
他這一生,做得足夠多了,現在也是時候去見她,向她道歉了。
“前輩!”
顧長風見沈無爭不斷地咳血,連忙上前,拿出了一枚長生果,想讓沈無爭續命。
沈無爭卻搖了搖頭,且不說這枚長生果并非真正的長生藥,就算是真的,也沒法讓他再活下去。
況且他已太累,心有死志,不想再茍延殘喘了。
“你過來。”
沈無爭對顧長風招了招手,示意顧長風去往近前。
隨后,他伸出一指,點在顧長風眉心。
顧長風識海翻騰,多出了一篇秘術。
正是皆字秘!
“這并不是完整的皆字秘,雖然也能提升戰力,但成功觸發的概率很低。”
沈無爭在彌留之際,還不忘對顧長風交代:
“并且,殘缺皆字秘對修士損傷很大,唯有混沌圣體大圓滿,才能抵消這種損傷。”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在你將混沌圣體進化到大圓滿之前,不要使用這門秘術。也盡量不要將這門秘術外傳,因為肉身氣血不夠強大的修士,哪怕只是修行而不使用,都會讓本源遭到不可逆的損害。”
顧長風第一次在獲得秘術之后,沒有高興的情緒產生。
“晚輩明白了。”
顧長風說著,鄭重地對沈無爭躬身行了一禮。
沈無爭點了點頭,肉身慢慢地隨風消散。
他已沒有多余的力氣,再解答顧長風心中的那些疑惑。
人生走到盡頭,他不想為蒼生,只想自私一回。
所以他用最后的一點力氣,請求顧長風:
“如果有機會,去荒州蒹葭山,假若她的墳墓還在,便替我祭拜一番,要是墳墓不在了……就替我在蒹葭山走走吧。”
說罷,他摘下一枚指環,遞給了顧長風。
顧長風還沒來得及接住這枚指環,沈無爭就徹底身死道消,化作一縷清風,消散天地間。
將那枚墜落的指環握在掌心,顧長風心情復雜。
“長風。”
夏青禾走過來,握住了顧長風的手。
她知道顧長風和沈無爭一脈同源,親眼目睹沈無爭逝去,于顧長風而言是一件極其殘酷的事。
“放心吧,我沒事。”
顧長風將指環收起,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緒。
隨后顧長風告知君浮白,可以再起法陣了。
這一次,沒有再出現意外。
法陣的白光順利籠罩了整座酆都山。
與此同時,酆都山深處,沈無爭留下的法陣也開始啟動。
兩套法陣環環相扣,不僅將衰敗物質隔絕在酆都山內,還開始吸收游離在酆都山以外的衰敗物質。
君浮白等人都很激動,因為他們體內的衰敗物質在被迅速地抽離!
不過,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有一顆沉眠已久的心臟,突然跳動了起來。
并且各個道州之間的壁壘也開始緩緩消融。
大日西墜,困擾南域幾百年的衰敗物質終于被徹底清除!
沒有了衰敗物質的干擾,早已半只腳踏足化神境界的君浮白,當即就有了破境的征兆!
顧長風的師傅祝清風,還有玄天圣主張無言,離火圣主等人也是一樣,都預感到了雷劫!
顧長風從儲物袋中,取出破劫金丹交給祝清風他們,保證他們能順利地渡劫。
祝清風等人趕忙遠離了酆都山,害怕渡劫的時候,劫雷破壞了封印。
隨后,各自找了一塊風水寶地,開始渡化神大劫!
他們本就是天才,又有顧長風贈予的破劫金丹,最終都順利渡過了雷劫,步入了化神境。
“公子大恩,沒齒難忘!”
君浮白渡劫成功后,第一時間來到了顧長風的面前,對著顧長風半跪行禮:
“今后君家上下,唯公子馬首是瞻!”
“公子只要一聲令下,君家上刀山下火海,絕無半句怨言!”
離火圣地、道一圣地、瑤池圣地……
南域幾乎所有圣地世家的圣主、神主,渡劫之后都跪在了顧長風面前,向顧長風行禮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