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的地方也不是沒有,至少,砸云初以前的世界中,就沒人敢把手伸進胡姬的懷里,或者裙子底下去度量人家的身材。
看到熟悉一幕幕場景,云初立刻就笑了,他開始查看城門口那些做生意的唐人。
很快,云初就發現了一個坐在遮陽棚下打瞌睡的一個山羊胡中年人。
這是一個賣甑糕的,甑糕是黃米制作的,上面鋪了厚厚一層棗子,用紗罩罩著,東西看著干凈又好吃,可就是沒有人進去買。
云初再看了看中年人腳上穿的皂靴,再低頭瞅瞅自己腳上的皂靴,就把青衫撩起來塞在腰帶上,特意露出皂靴,就牽著娜哈直奔甑糕攤子。
才來到甑糕攤子面前,山羊胡中年人就睜開了眼睛,先是上下打量一下云初,云初過于年輕的面孔,以及青衫,讓山羊胡中年人愣了一下,馬上,他又看到了云初腳上的皂靴,就狐疑的拱手道:“不知……”
云初拱手還禮道:“在下商州折沖府屬下司醫,姓云名初。”
山羊胡聽到云初報了商州折沖府的名號,臉色立刻變了,揮手道:“既然是官家,徑直走正門就是了。”
云初笑道:“舍妹還從未嘗過甑糕,還請先生能賣一些甑糕讓她嘗嘗味道。”
山羊胡瞅著正在流口水的娜哈搖頭道:“這是你妹子?”
云初點點頭道:“親的。”
聽云初這樣說,山羊胡看娜哈如同看貨物的眼神立刻就變了,迅速切了一塊甑糕遞給云初道:“不知道這是咱官家的小女子,失禮失禮。”
云初擺擺手道:“無妨,無妨,某家還想問問先生,買多少甑糕,才能讓我的一個駝隊進入玉門關?”
山羊胡笑道:“我這甑糕,可是取長安程氏龍首原上好天地出產的黃米為主,又取樂游原上李氏棗園里的大棗,經過精挑細選之后,匯合尉遲家產的江米添加雪山融水蒸煮而成,郎君想要我這甑糕,價值不低。”
云初笑道:“好東西自然沒有賤賣的道理,不說別的,僅僅是程氏的黃米,李氏的大棗,尉遲氏的江米就足夠尊崇了。
請郎君盡管報出一個數來,看看小弟能否湊夠。”
山羊胡對于云初識情知趣的表現非常滿意,就用手指輕叩這破桌子道:“有多少駱駝?”
云初心里面算計了片刻道:“除過一些必須隨折沖府走正門的馱馬,走郎君這條門路的駱駝不足五百馱。”
山羊胡吃了一驚,抬頭瞅著云初道:“你們都帶了些什麼,怎麼如此多?”
云初嘆口氣道:“商州折沖府出關之時,一千五百將士一個不少,龜茲放馬血戰一場,歸來的將士不足七百,我家都尉不知如何回商州見父老鄉親,沒有辦法,就多多收集了一些在西域不值錢,在長安還值些錢的貨物,到長安糶賣之后,補償一下那些可憐的孤兒寡母。
郎君也知曉,戰死的將士不值一頭好驢,請郎君看在那些孤兒寡母的份上,給我們一條活路。”
山羊胡中年人眉頭緊皺,過了片刻就對云初道:“我去去就來。”說罷,就急匆匆的越過排隊的人,徑直進了玉門關。
娜哈已經把手里的甑糕吃完了,就繼續看那一大塊甑糕,云初也不客氣,用山羊胡留下來的刀子又給娜哈撿著棗子厚的地方切了一大塊,用蘆葦葉包好,繼續吃。
他自己也吃了老大一塊,總體上來說,山羊胡弄出來的甑糕味道真的很不錯。
山羊胡老是不回來,娜哈總是想吃甑糕,云初也很想吃甑糕,就一邊等,一邊吃。
不知不覺,兄妹兩竟然把人家滿滿一盆甑糕吃了一個底朝天。
山羊胡歸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后,對于云初兄妹吃光了他的甑糕一事,一點都不感到奇怪,凡事從西域回來的人,就沒有不愛吃他家點心的。
“看在戰死的將士的份上,五百金!”
云初對這個價格還是很滿意的,五百兩黃金就能把所有駝隊帶進玉門關,避開審查,看樣子玉門都尉府真的對戰死的將士們很照顧了。
約好二更天進城,云初就牽著吃的肚子都鼓起來的娜哈回到了營地。
“某家聽說,程氏在玉門關鐵面無私,不徇私情。”丁大有很懷疑云初帶來的通關消息。
云初笑道:“這世上沒有人能完全做到鐵面無私,不徇私情,就算是陛下都做不到,而臣子一旦真正做到了以上八個字,恐怕連長安的狗都不愿意靠近他們家。
而我聽說,程氏在長安也是鐘鳴鼎食之家,只要我們找對門路,自然可以用五百金運送五百頭駱駝進入玉門關。”
“可是,程氏在玉門關真的做到了鐵面無私,這些年,凡是走玉門關入關的人,就沒有不抱怨的。”
云初抽抽鼻子道:“白日里的玉門關一心為國,是剛正不阿,夜晚的玉門關一心為私,是體恤人情。
只有剛正不阿跟體恤人情調配好的人,才能做一個好官,也能當一個大官。
這兩者缺一不可。”
黑夜的要求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