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頭豬從平臺底下鉆出來,云初又射出一箭,這一次,野豬的兩只眼睛全瞎了,這頭野豬卻矗立在一個高坡上一動不動,粗大的鼻孔不斷地抽動,然后坦克一般的沖向高臺,只是,它的腦子不太好,忘記了高臺附近還有很多半人高的樹樁。
野豬一頭撞在樹樁上,可能折斷了脖子,四腳朝天的倒在地上,抽搐幾下就不動彈了。
“你應該換一柄硬弓的。”李績在看了云初的箭術之后點評道。
云初搖頭道:“太醫署最近從交州野人那里弄來了一種毒,是一種樹的汁液,那里的人喜歡用這東西涂抹在箭上,只要敵人中箭,哪怕是只擦破一點皮,根據野人八上九下的傳說。
往高處走八步必死,往下走九步必死。
開硬弓雖然射程遠一些,終究比不過八牛弩,近射的殺傷力又不如涂抹了這種毒藥的羽箭,而且費力氣不說,還會影響準頭。
以后如果有機會上戰場,我會拋棄弓箭,帶上弩。”
剛剛用強弓射死一頭野豬的薛仁貴忽然道:“用毒,非君子所為。”
云初又射出一支箭,眼看著一頭野羊翻倒在地,就滿意的對薛仁貴道:“死人是不會在乎他是被強弓射死的,還是被毒箭射死的。”
李績瞅著云初道:“這種毒有辦法解嗎?“
云初點點頭道:“有辦法解開,只要在中箭之初,馬上服用紅背竹竿草才能活下來。
英公如果想知道更多關于這種毒藥的事情,可以去太醫署詢問。”
薛仁貴在一邊搖搖頭道:“我此生不會用毒箭。”
云初拱手道:“薛將軍說的極是。”
看著云初在不斷的敷衍薛仁貴,李績嘆口氣道:“以后的戰爭會變得越來越殘毒的。
殺人也會越來越容易,死的人也會越來越多。”
云初甩甩手頭的長弓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隨著大唐國富民強之后,悍將越來越少這是必然的,悍卒越來越少也是必然的。
如果到了大唐人,人人都能吃飽肚子的時候,就沒有唐人愿意跟那些化外野人比拼誰更加的野蠻。
這個時候,就要利用武器上的差距,來壓制那些野蠻的人。就像在跟吐蕃人作戰的時候,就能大量的用這種毒箭。
在高原之上,大唐兵馬的力氣會平均減少三成以上,這就導致原本戰無不勝的大唐軍隊,在遭遇了吐蕃人之后,很難取勝的場面。
如果用軟弓搭配這樣的毒箭,我想應該可以彌補我大唐軍隊與吐蕃人在體力上的差距。
這種毒箭最妙的就在于,只要使用一次,毒箭上的毒與血液混合之后,就會消失,所以,英公不用擔心,人家拿到這種箭再射回來。”
云初剛剛把話說完,李績怵然一驚,瞅著云初道:“太醫署弄出這種毒箭多久了?”
云初看著李績笑道:“半年前。”
李績盯著云初的眼睛道:“如此說來吐谷渾……”
云初點頭道:“他們帶走了五千枝。”
李績憂慮的道:“你不知道李敬業的膽子有多大。”
云初笑道:“在吐谷渾干出什麼事情來都不算出格吧?”
李績重重的一拳砸在護欄上怒道:“他會把天給你捅出一個大窟窿來!”
云初瞅著陰沉沉的天空道:“那也是吐谷渾的天。”
李績強壓著怒火道:“我是說吐蕃!”
云初攤攤手道:“那也是吐蕃的天,英公,李敬業這樣人您本就不該把他放在國內。
只要他不在國內犯錯,在外邊哪怕戳破了天,英公也能很好的為他善后不是?”
李績陰沉著臉道:“他現在是你的人,即便是要善后,也是你為他善后,新年過完,老夫就會動用家法,將李敬業開革出李氏。”
云初笑道:“不知道英公想過沒有,可能,李氏才是捆住李敬業雙手雙腳的繩子。”
李績瞅著滿地亂逃的野獸道:“那就讓他掙扎吧,我看他能掙扎出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出來。”
說罷,手中弓弦霹靂一聲響,一頭野豬應聲翻倒。
這一場狩獵從清晨一直延續到傍晚,萬年縣的壯丁們從各種機關中把獵物弄出來,根據規矩,母的,小的全部放掉,至于野豬跟野羊這兩種繁殖的極為快速的獵物則不在其中。
老虎殺了兩頭,刻意放一頭跑掉了,狗熊殺了十幾頭,又放走了兩頭帶崽子的。
豹子獵殺了四只,主要是這東西遇到危險會往樹上爬不好驅趕。
至于花熊,則是被連鍋了,而且全是活捉。
野豬,野狼,野羊,兔子,野雞一類的東西數不勝數,根據張甲他們盤算,至少能滿足晉昌坊七成左右的用肉量。
李弘是一個很好的孩子,準備把一頭最大的老虎敬獻給他的父皇,另外一頭小一些的孝敬給英公,其余的狗熊,豹子統統分給了此次前來狩獵的老將們。
至于那些不值錢的野豬,野羊一類的就賞賜給了萬年縣讓他們拿去舉辦上元節慶典。
花熊——全部歸他。
除過薛仁貴抓來的那只花熊,終究因為傷勢太重沒能活下來,其余的花熊,在吃了李弘送來的食物之后,全部都愉快的活了下來,且活得似乎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