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文武百官,自然是全禮以示尊重。
李績,蘇定方的戰車轟隆隆的駛向高臺,隨即城下的鼓樂齊鳴,薛仁貴白衣白馬白甲當仁不讓的出現在皇帝的視野中,因為身著甲胃可以不向任何人行禮,所以在皇帝的眼中,薛仁貴如同一只驕傲的白天鵝一般帶著一群黑了吧唧的鴨子從城下走過。
薛仁貴的出現讓城頭的皇帝很是高興,就連文武百官們也開始竊竊私語的討論,這個大唐新貴到底能獲得怎樣的封賞。
裴行儉比薛仁貴那個純武夫聰明的多,戰馬盡量向前,讓他與身后的那群黑鴨子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做能彰顯出他個人。
這家伙進場的時候,還引來了幾聲喝彩,估計是他們裴家的官僚在給他造勢。
他進場的時候鼓樂就變得沒有薛仁貴進場的時候那麼激昂,不過,鐃鈸之聲依舊響亮,顯得極為熱鬧,這是因為功勛等級不同,相應的樂器就減少了三樣。
云初進場的時候鼓樂又減少了三樣,沒有了鐃鈸等發出的熱鬧的聲音,反而因為突出來了號角,塤的聲音,讓音色變得蒼涼起來。
云初軍人人都有一件紅披風,掩蓋住了身上經歷血戰之后斑駁不堪的玄甲,加上人多,所以就很容易形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再加上鐘馗高舉的破敗不堪,滿是煙火洞,以及血跡的皂底白字的定遠將軍云的戰旗,不論是誰看了都明白,眼前這支軍隊,絕對是百戰雄師。
長史溫柔跟鐘馗陪伴在云初身后一個馬位的地方,在進場的時候,溫柔高舉右手,然后就重重的落下。
伴隨著馬蹄聲,鼓樂聲,號角聲,四千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唱道。
“嚴風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堅胡馬驕……
漢家戰士三十萬,將軍兼領霍嫖姚。
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
天兵照雪下龍關,虜箭如沙射金甲。
云龍風虎盡交回,太白入月敵可摧……
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
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無人……啊漢道昌,陛下之壽三千霜。
但歌大風云飛揚,安得勐士兮守四方。
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涉胡血。
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無人……啊漢道昌。陛下之壽三千霜……”
因為這首樂府乃是古調《胡無人》正在奏樂的禮官們對于這個古樸蒼勁豪邁的曲調非常的熟悉,自從這四千人全副武裝進場開始吟唱,他們就迅速的改變了原來的歡迎曲調,立刻改成了樂府。
“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無人……啊漢道昌,陛下之壽三千霜!”
府兵們本身就不怎麼會唱歌,所以唱的并不好聽,也不整齊,不過經過四千人合唱之后,高亢激昂的曲調,還是讓站在城頭的李治,拋棄了一向保持的沉穩,上前扶著城頭的箭垛,低頭凝視眼前這支屬于他的雄壯軍隊。
“好一個胡無人,漢道昌,朕,有此勐士,不用歌勐士,自然有勐士守衛這大唐萬方!”
能向前幾步來到箭垛邊上的只有李治,武媚,以及李弘,李治激動地不能自已,武媚則狐疑的瞅著正在行進中的那一片紅色海洋,而李弘則把嘴巴張的大大的,羨慕的看著逐漸遠去的云初,恨不能以身代之。
“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無人……啊漢道昌,陛下之壽三千霜!”
在馬蹄聲中,軍伍不斷地重復著這句話,逐漸遠去。
在離開皇帝視野之后,溫柔大笑道:“有這首樂府詩,老子的官職應該能上一個臺階了吧。”
云初,鐘馗,王德發,張東海齊聲大笑,而他們身后跟著的一群傻狍子,還以為這是效果需要,也跟著大笑起來,隨即全軍都在哈哈大笑……
即便郭待封已經入場,李治以及文物百官依舊把目光釘在遠去豪邁大笑的云初軍的身上,以至于郭待封帶著部下捶胸施禮,也直接被城頭上的人給忽視了。
李治瞅著遠去的紅色軍陣,對禮官道:“大軍百戰功成,摧城拔寨如拔蒿草,理當大笑之,也當豪飲一觴酒。
傳朕旨意,賞賜定遠將軍云初以及麾下將士,每人御酒一觴!”
禮官歡笑領命,迅速的去辦了,不等毫無存在感的郭待封軍走出皇帝視野,就聽高臺下云初軍中,已經傳來了山呼海嘯一般的謝恩之聲。
李治滿意的點點頭道:“甚好!”
皇帝本身就在高臺這邊準備了非常多的美酒,無數的美麗的宮女用紅色漆盤端著裝滿酒的酒杯,花蝴蝶一般的在軍士們中間穿行,直到每人都得到了一杯酒,眾人在溫柔的引領之下,再次謝一聲恩,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皇帝賜酒,一般是連酒杯一起賞賜的,溫柔將精美的銀杯揣進袖子里,他知道,他要是不這麼做,鐘馗,王德發,張東海,以及萬年縣的這些土鱉們會把銀杯還給宮女的。
只可惜這一次皇帝賜酒的時候人數實在是太多,要不然連宮女其實也是皇帝賜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