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把這一份債務以六倍的價格打包販賣給了百騎司的長安都督姜彤。
至于他能收回來多少,云初不想問,他只是覺得自己賺個五倍的利潤就差不多了。
對于收賬這種事情,百騎司的人才是行家里手。
想要把糧食錢,房子錢全部收齊估計至少需要五年以上,即便是豪門世家們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交出那麼多的銅錢。
崔勉拿來的錢不過是一個撬杠,一個需要讓所有人都相信他有很多錢的一個撬杠。
有了這樣一個撬杠,崔勉就能通過和尚廟里的香積廚,以及大戶人家手里拿到他需要的錢,而這些錢,不過是一個承諾,并非是真正的錢。
崔勉可以死,人死了債不能消。
自從崔勉被人殺死在大街上,刺客接著自殺之后,長安城其實接著死了很多很多人。
只是大家都把家里死人的是事情給隱瞞下來。人死了,就送到萬年,長安兩縣的衙門。衙門里的仵作跟刑名小吏一起把人名登記造冊之后,就會發還死者家屬,讓他們把尸體帶去掩埋,雖然這些人很可惡,但是呢,云初跟溫柔還是覺得沒有鞭尸泄憤的必要。
這一次的變故中,虞修容沒有賺到什麼錢,因為云家的存糧都是平價賣出去的,大食堂里的存糧也是平價賣出去的,因此上,云家除過全家吃了幾個月的粗糧受苦之外,沒有任何的得失。
跟隨糧價崩盤,銅錢被云初送到少府監熔爐鑄造銅牛,沒有后續的錢糧接盤,長安城的高物價也紛紛崩盤。
云初沒有給任何人一個緩慢適應的時間,在市場上沒有東西可買的時候,他打開了長安,萬年兩縣的物資倉庫,以及曲江里流水牌名下還沒有交割的物資統統投放到了市場上……
大戶人家的銅錢基本上被云初用房子吃干榨凈,手里有少量銅錢舍不得花的百姓卻在這一次的風波中占盡了便宜。
不過,還是很麻煩,百姓們發現錢又變得值錢之后,又把口袋捂得緊緊的,不愿意花錢,他們在等錢變得更值錢。
對很多人來說,剛剛經歷的那一場災難的起因是啥,他們一無所知。
云初也沒有給百姓們進行過多地解釋,說的多了,說的明白了,長安城立刻就會亂起來。
富裕人家傷害一兩個窮人問題不大,如果所有的富人聯合起來傷害所有的窮人,窮人不知道也就罷了,一旦知曉,后果極其嚴重,畢竟,他們人太多了。
流水牌債務其實就是一種衍生出來的金融產品,云初現在把這個十八倍收益的金融產品,以六倍的收益準備賣給金融產品的下游買家。
這個金融產品的下游買家就是大唐赫赫有名的百騎司。
這是一個有著豐富經驗與能力的單位。
多年以來,凡是他們接手的債務,就沒有完不成的。
也就是基于這樣的信譽,當云初把話跟長安百騎司的都督姜彤說清楚的時候,姜彤笑瞇瞇的舉起酒杯跟云初碰一下,就一飲而盡。
看樣子,他對收回這些利益,非常的有信心。
當然,他不會立刻把錢給云初,溫柔,而是向云初保證,不論他能收回來多少,首先會保證長安城的六倍利益。
就在云初跟姜彤在酒桌上商討手續收入給萬年,長安,乃至留守衙門能帶來多少福利的時候,從洛陽來了兩輛馬車,一輛馬車進了盧庭家,一輛馬車進了李績家。
馬車里的人分別跟盧庭見面之后,就交換了見面對象,等兩輛馬車里的人分別見過盧庭,跟李績之后,就一起進入了劉仁軌的留守衙門。
當天晚上,劉仁軌就邀請云初跟溫柔去他家里吃飯。
以前三人聚會的時候,一般都是來云初他們家,劉仁軌家里能吃什麼飯呢。
因此上,這個邀請顯得極為無理。
才進劉仁軌家大門,云初,溫柔轉身就想離開,卻被一群強壯的不像話的甲士給攔住了。
“你能打幾個?”溫柔臉色發白的問云初。
云初瞇縫著眼睛掂量了一下道:“三個,而且是同歸于盡模樣的戰斗,不能再多了。”
“加上我呢?”
“只能打兩個,再來一個,你必死無疑。”
白龍魚服的李治站在劉仁軌家的屋檐下的時候,他們家的屋檐就顯得很矮小了。
李治與武媚的身高都很高,他們兩個站在一起,再加上身邊還有一個佝僂著身子的劉仁軌,很容易就把這夫婦兩個襯托的如同神人一般。
李治遠遠地道:“跑,你們能跑哪里去?”
云初與溫柔只好硬著頭皮來到皇帝,皇后身邊見禮。
“微臣沒有跑,只是想回去換上大禮服再覲見陛下。”
劉仁軌家里一如既往地養了很多的雞,七月的蚯蚓田里正是蚯蚓豐收的好時候,就是劉仁軌他們家養的不好,把院子弄得有些臭。
劉仁軌那個沒見過世面的老婆,戰戰兢兢地給武媚講述如何不用糧食就喂養出一群肥壯的雞出來,武媚聽的很仔細,對于蚯蚓田散發出來的臭味毫不在意,甚至還用鋤頭挖開蚯蚓田仔細地看了里面密密麻麻的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