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詢問,才知道她母親得了重病,她父親又不允許她回去,怕路上出意外。
她抓著我的手,眼里滿是淚花:「你陪我回一趟,好不好?」
這讓人犯難。
快期末考了,而且學校離她家隔著五百多公里。
我想詢問下父母。
「別問了,問了就不給去的。」
她又撲在枕頭上「嗚嗚」哽咽:「你就陪我一趟好不好?我有點怕,我怕沒了媽媽……」
見我沉默,她爬起來摟住我,下巴搭在我肩膀上,軟聲地哀求:「你就當是旅行,我會出錢,反正就幾天,很快回來,沒人知道的。」
不等我拒絕,她已經開始購票了。
「你不是想把東西還給楊思文嗎?現在正好啊,你們還能見個面!」
這家伙,總是吃定我的模樣。
我想回點禮物給楊思文,柳婷拉我進了學校超市,挑了幾個禮盒裝的餅干了事,說心意到了就好。
兩人簡單地收拾行李,匆匆地離了校園。
5
下了高鐵,她叫了輛車。
周圍的景物逐漸地變化,從高樓到瓦房,后來逐漸地變成一片荒涼,路上所見都是黃土路及高聳的樹木。
我心里泛起孤獨,還有些許擔憂。
僅僅是室友的幾句話,我便跟她離開了校園,來到這陌生的山區。
而且,沒告訴任何人。
我緊盯著車頭前方,又感覺有點無濟于事。
不久后,道路開始變得平坦,一個繁華的圩鎮出現了。
我松了口氣,那些現代建筑讓人心安。
但很奇怪,鎮里的店鋪基本關著,行人也少。
柳婷說原本想搞個旅游開發區,沒做起來,荒廢了。
穿過圩鎮,又十幾分鐘的車程,來到一片別墅區。
柳婷牽著我的手,來到一座復式二層的別墅。
開門的是楊父,他熱情地招呼我倆進去,楊母坐在客廳擺弄茶具,水晶大吊燈頗為閃眼。
我納悶,不是病重的母親嗎?怎麼一幅有客自遠方來的模樣。
柳婷氣呼呼地說,是醫生誤診了,害我白哭一場,還大老遠跑回來。
路上不敢和我講,就當帶我旅游了。
我有些抓狂,可人都在這兒了,只能放下行李安頓下來。
一宿無話,我睡得極不安穩。
整個夜晚,外面的車聲不時地響起,似乎因為我的到來,這村莊回來了好些人。
6
第二天,柳婷拉著我去楊思文家。
來時路上,感覺這里挺荒涼,沒多少人住。
可現在大部分的門都敞開著,有些住戶在清理院子的雜草。
柳婷沿路打招呼,來到了內里最大的別墅前,門匾上書楊府。
雕龍畫鳳,古香古色,從外往里張望,只能看見房檐,樓頂的琉璃瓦閃著金光。
讓我詫異的是,在大門院子右側,停放著一頂花轎。
轎幃隨風輕蕩,上銹丹鳳朝陽圖,華麗而精美。
大白天的,空蕩蕩的院子停著這麼一頂鮮紅轎子,分外詭異。
「這停著花轎干嗎?」
「管它呢,我們先去看楊大少。」
過院入廳,挑高怕有九米,我得抬頭才能望見天花板,布置極為奢華。
靠墻的位置,安置著一個神龕。
供奉的不是熟悉的財神或是觀音,而是剪紙樣式的陰陽魚,金閃閃的,似是黃金所制。
這種華美讓我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大廳里坐著一個年青的孕婦,歲數與我相仿,容貌艷麗,正在抹口紅。
柳婷過去問好:「伯母。」
伯母?
我狐疑地看向柳婷,她俏皮地給了我個眼神,我一下就心領神會了。
有錢人家玩得可真開。
來到電梯處,我輕聲地感嘆,第一次見自己家裝電梯的。
「楊大少剛做了場手術,挺虛弱的,一會兒我們不要太大聲。」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微信里輕描淡寫地說著身體不適,沒想到是要開刀的病。
內心又有點不自在,似乎不該對他太過冷淡。
7
楊思文在六樓。
開門的是個微胖的婆婆,六十余歲,但臉頰紅潤,看起來挺有富態,是個祥和之人。
柳婷叫她嬤嬤。
她點了點頭,然后打量著我,我被盯得不舒服,也不清楚對方是什麼身份,只得跟著柳婷一樣道了聲嬤嬤。
柳婷從我手里拿過那幾盒禮品,交給了嬤嬤。
我本以為這麼廉價的東西,她多少會露出點嫌棄的樣子。
卻不想,她莊重地接過,雙手捧著往外走了。
房間里充斥著濃郁的檀香味,一個頭發花白的高大男子站在床邊。
柳婷朝他躬身下拜,他只是輕聲地「嗯」了句。
這恭敬的態度讓我感覺別扭,只好彎了下腰喚聲「伯伯好」。
我移步到床附近,望著床上那個閉著雙眼熟睡的消瘦人影,五味雜陳。
這就是手機另一端里的楊思文,那個說喜歡我,還 PS 婚照的楊大少爺。
我一直以為會見到一個穿著韓式小西裝,裝模作樣待人來見的家伙,沒想到是一個躺在床上的病秧子。
我拿出包里的首飾盒極平板:「楊伯伯,這是之前思文同學送我的,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
楊父擺擺手,說既然是他送的,你收著便是,他睡著了,不能陪你們,代他說聲抱歉。
我有點尷尬,便走到窗前的書桌放下首飾及平板。
透過玻璃,見著別墅后面,還有一個小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