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她能良心發現,希望她能沖上來救我。
但她站在人群中,淡淡地笑望著我,好像一切與她無關。
「送入洞房!」
我被架了起來,往后院拖去。
13
沿路張燈結彩,后院有一座小房子,木門上貼著「囍」字,一個女子蹲在門邊焚燒金銀財寶之類的冥器。
推開門,墻上供奉著百份全神。
矮桌上放著蘋果、龍鳳喜餅,一對紅燭靜靜地燃燒。
房內沒有床,正中放著一副巨大的紅棺。
「放了我,求求你們。」
我虛弱地朝旁邊的男子求救。
他也只是朝我笑了笑,不為所動。
嬤嬤打開一個木匣,里面放著黑剪刀、桃木釘、石錘等工具,都是漆黑的顏色。
以往看過的電影片段浮現心底,我恐懼地嘶吼起來。
他們會把我的嘴縫上,為防止入棺后繼續掙扎,還要在我的琵琶骨與四肢處釘上桃木釘。
「按穩她,要結發了。」
老婦從楊思文頭上剪了一縷頭發,然后取出一支串著黑線的長針。
我驚恐地向后退縮,雙臂卻被人牢牢地反扣在背。
那老婦捏住我的臉頰,迫使我張開嘴巴。
我自是不可能如她所愿,她手上使的勁兒越來越大,見我依然不肯松口,她便朝旁邊的人使眼色。
一人出拳重擊在我的腹部,傳來的絞痛讓我松開了牙齒,她便把死人頭發一把塞進我的嘴里。
她滿意地點點頭,又變得溫和的模樣,把我的下巴往上抬起,有人按住了我的頭頂往下壓,使我緊閉雙唇。
她拿出長針,捏起扯起我的嘴唇,從下方猛地刺了進去。
尖銳的針瞬間穿透我的嘴唇,頂到了我的牙齒。
劇烈的疼痛之下,我抬起腳,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踹在她的腹部。
她跌倒在地。
長針依舊串在我的唇上,與牙齒碰撞著,滿嘴血味。
我干嘔著,吐出那些死人頭發。
老婦人捂著肚子站了起來,并未惱怒,依然是一臉祥和的模樣。
這群瘋子,誰來救救我!
從眼前的老婦人,到楊父,到柳婷及他家人,甚至路上所有我遇見的人,他們都是這樣,一直都是溫和微笑的模樣。
就連剛才在大堂,我寧愿見到柳婷露出那種殘忍或是厭惡的表情,但她沒有,她就只是站在那里淡淡地笑著。
都是瘋子!瘋子!
誰來救我!救救我!
似是聽到了我祈求,尖銳的警笛聲隱隱地從遠處傳來。
老天保佑,希望這不是我的幻聽!
14
警笛聲讓他們愣了下,挽著死尸的兩人,扔下尸體就跑了。
扣著我手臂的人也不管我了,迅速地往后院跑出去。
動作是如此嫻熟,從聽到響聲到逃跑不過兩三秒時間,沒有絲毫猶豫。
老婦一言不發,背起楊思文的尸體,放入棺材中,然后也腳底生風地跑了。
隨著警笛聲靠近,原本熱熱鬧鬧的楊府,死一般地寂靜了。
我癱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眼淚不受控制地流。
我顫抖著手,拔下卡在唇間的長針。
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我得躲起來。
誰知道這群瘋子會不會進來補刀。
小喜房中除了棺材并無他物,我只好爬到木門后面蜷縮了起來。
未等慶幸,房間又沖進一個人,四下一看,往門后走來。
地上的血跡與拖痕太明顯了。
她撲在我身上,摟住我的脖子就哭。
發香飄入我的鼻間,是柳婷。
她哽咽道:「太好了,我們終于得救了。」
我們?
差點害死我的,不正是你嗎?
15
柳婷哭著說:「他們威脅我,不帶個完美的新娘回來,便把我爸媽剖開賣了,我沒辦法。」
我虛弱得連冷笑的表情都做不出來了。
「我的手機安裝了監聽,連報警都做不到。」
「后來拿你的手機報警,但時間根本來不及,只能配合著他們演戲。」
她的表情又內疚又心疼,如虔誠悔恨的教徒。
我拍了拍她的手,努力地朝她笑道:「好啦,沒事了。」
她便伏在我的腿上,大聲地哭了起來。
邊哭邊斷續地說著:「雪兒,你原諒我好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不一會兒,外面竟然響起了槍聲,我和柳婷嚇得緊緊地摟住了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有人進來了。
兩個全副武裝的特警見到門后的我們,立刻拿槍指著,喝令不許動。
我強忍昏迷:「救我。」
柳婷舉起手,也跟著喊:「救救我們。」
他們置若罔聞,依然槍指柳婷。
直到后面進來個人,他看看柳婷,點了點頭。
兩名特警便束縛住她,扭送出去了。
16
我清醒過來時,已經在醫院了。
相較于藥物中毒,嘴巴上的傷算是輕傷。
一名警察與李天明坐在我的旁邊。
警察詢問了我的身體狀況,見我并無大礙,便簡單地做了下筆錄。
隨后交流了一些案件中的情節,并未透露更多的信息給我。
倒是站在他身邊的李天明,一直朝我擠眉弄眼。
警察告訴我好好休息,待身體恢復后, 還要進行更詳細的案件整理,便起身離開了。
我向天明道謝。
他乍呼呼地說道:「不得了, 蔣雪,這是大案。」
那個偏僻的楊村,除了干拐賣人口的勾當, 還販賣人體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