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害人不滿意薪資待遇,嘟囔了幾句不好聽的話,譬如什麼垃圾人都敢開公司。
兩人發生口角,隨后扭打在一起,占某占據上風掐住被害人的脖子。
被害人垂死掙扎翻身壓制住占某,占某情急之下抓到桌上的辦公小刀,往被害人身上狂扎。
被害人倒地后,占某解開皮帶纏在被害人脖子上勒緊,直至被害人斷氣死亡。
占某第一時間告訴給了叔叔秦主任,秦主任想,當下社會,殺人基本跑不脫的。
占某和被害人此前并沒有任何交集,如果二人在高速發生事故當即死亡。
就能順理成章地掩蓋被害人的真正死亡原因。
再利用自己在火葬場當權的便利,安排占某死尸復活半夜逃走。
躲避一段時間后換個身份,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于是,秦主任導演的高速事故戲就展開了,后面的大家也就知道了。
這件事在當時鬧得比較大,一是殺人,二是死尸復活。
多麼有噱頭!
眼睛口舌多了,圍困在事件當中的無辜人也會被曝光在公眾之下。
師父抬尸這件事也被大家交口相傳。
我和師父的嫌疑自然是沒有了。
秦主任和其殺人犯侄子就那麼幸運了,統統地被逮了起來,各自判了刑。
但我和師父的日子,也沒那麼好過了。
原因在于,師父去火葬場抬尸的活兒被大家知曉了。
鄰居們每次看到都指指點點,背后議論。
久而久之,連師娘都深受其擾。
家門口無緣無故地被人潑了尿糞,還有人燒紙錢。
這就是師父之前說的規矩,決不能讓別人知道抬尸這個事兒。
人家當你是瘟神,會招致不幸和霉運,自然有氣會撒在你身上。
用這種惡心人的方式趕你走。
師父確實被逼得沒法了,日子過得也是雞犬不寧的。
他甚至有打算放棄抬尸的想法,帶著師娘遠離這個地方。
我倒是有點兒慌了,師父要是走了,我一個人指定是不敢干了。
那我去哪兒找報酬這麼高的兼職啊?
正焦急著,事情又有了轉機。
火葬場出了這種事兒,多少也是個丑聞。
而且鬧得比較大,有一定的社會影響。
我們當地民政部門迅速地整改火葬場,派了新的主任,姓張。
張主任上任第二天,就找到了師父和我。
說準備成立特殊尸體運管處,相當于火葬場的「應急管理部」。
專門處理天災人禍導致死亡,又無人認領的尸體。
其實就是師父之前干的活兒,只不過現在可以算作是內部員工了。
而且,這個事兒就交給師父抓,老舵手,人家放心。
張主任承諾,有基本工資,另有特殊工作補貼,還給繳納社保。
好家伙,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快把我搞高潮了。
也就是說,師父和我算是正式員工了?
9.
我和師父人都傻了,四眼一對,愣住了幾分鐘,眼睛都不帶眨的。
我也沒想到,干個兼職,順便撈到了一份工作。
自然是喜出望外,滿口答應。
師父也火速地搬了家,離火葬場更近了,準備在抬尸事業上再創輝煌。
張主任的第二把火,就是漸進改革停尸制度。
什麼意思呢?就是抬到我們這無人認領的尸體,暫放個一到兩天。
主要也是多給相關部門一些時間,或許能找到家屬。
防止「誤燒」嘛。
按照張主任的說法,就是讓那些「人」再多留世間一會兒。
這新領導,多少有點兒浪漫主義色彩。
為此,火葬場還引進了一批設備,打造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停尸房。
晝夜開著冷氣,陰森恐怖的氛圍更加明顯了。
同時,我和師父的任務就更重了,幾乎到了每天守夜的地步。
就差把被褥子等生活用品給搬到火葬場了。
但是,可不照以往,每次守夜都單獨結算錢。
咱們現在是正式工,是拿月工資的,次結是不存在的。
好家伙,這麼一想,張主任收編我和師父,是不是早有預謀的啊?
但是吧,師父可不琢磨這些東西。
自打成了正式工,他老人家的干勁兒可比以往翻了好幾番兒。
要說起來,咱們待遇確實也好起來了。
就拿守夜來說,盡管不單獨結錢,但是有特殊補貼的。
另外,晚飯食堂也給包了,咱不就又省了一頓飯錢。
不過,我和師父覺得萬般好,人家老員工可要給我們蹬鼻子上臉。
有天,快下班的點兒,我和師父處理完最后一具流浪尸體,順便抬到停尸房。
洗完后,準備去吃飯,被一個綽號叫「侯三」的老油子給喊住了。
他說,剛來了一具被車碾爛的尸體,家屬還在大堂哭。
讓我們過去給收拾一下,穿上壽衣。
說著點上一支煙,準備去歇息了。
我他媽氣不打一處來,憑什麼把他自己的工作推給我們!
侯三見我沒好臉色,便敲打起師父。
他用手撥弄了下師父胸前的「特殊運管處」的牌牌。
說到,老嚴,咱都同事了,就當幫個忙嘛。
我嗆話道:「那好,照以前,給你們抬爛尸體是算錢的,你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