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看向周羽君,她笑靨如花。
「璨璨和澤楷什……」
「羽君……」我突兀地打斷她的話,「你記不記得我們之前一起去逛街,遇上……」
我把話題帶偏,她興致勃勃地和我聊起來。
悄悄松了一口氣,我正要慶幸自己是不是逃過了一劫。
一群人聊起了其他的東西,周羽君似是歇了問我那個問題的心思。
推杯換盞,宴會接近尾聲,我和杜澤楷跟朋友們告別,小方喝得有點醉了,另外一個人撐著他,他還在和杜澤楷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
「璨璨。」
他突然喊我的名字。
「嗯?」
「你和澤楷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呀?」
這句話像一盆刺骨還帶著冰塊的水,狠狠從我身上潑下。
我看著他帶著醉意的笑,只覺不寒而栗。
4
第四次。
我睜眼,在副駕駛上挺直了上身。
杜澤楷被我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怎麼了璨璨?」
我靜靜地盯著他,目光仔細地在他臉上游走,想看出些什麼。
杜澤楷被我盯久了,有些奇怪:「怎麼一直看著我?」
我抿了抿嘴:「澤楷,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結婚?」
男人平和的面容出現了一絲扭曲。
「你在說什麼呀?」
「如果你不想結婚的話,可以告訴……」
未說完的話湮滅在口中,我愣愣地看著再次插進我身體里的匕首。
費力的抬眸,杜澤楷面上糅雜著憤怒、憎惡與痛苦,面容扭曲如地獄惡鬼。
我呆住了。
為什麼?
5
我和男友的感情很好。
我們在一起快六年了,別人都說相處久了,情侶難免會變心,但他似乎……一直很愛我。
甚至比起熱戀期,少了一份莽撞,多了一份體貼。
他不可能會殺我。
……
他會殺……
我在副駕駛上愣住。
堅定地認為他不可能殺我和他好像能痛下殺手,兩個矛盾的念頭同時存在在我的腦海里,對峙著。
抵觸、怪異的感覺再次出現。
心臟跳動的頻率加快。
「停車。」
我忽然出聲,「停車!」
「怎麼了璨璨?」
杜澤楷將車停在路邊,擔憂地看向我。
「我有點不舒服,我要回家。」
我伸手去開門,沒有打開。
「哪里不舒服?」
他笑著湊近我,想要碰我的額頭。
我瑟縮一下,躲開了他的手。
四目相對,車里沉默了幾分鐘。
然后杜澤楷笑得更加溫柔:「為什麼躲我呀,璨璨?」
「我要下車!」
「乖,別任性,好不容易聚會一次。」
他強行摸了摸我的頭,重新啟動車子,我在副駕駛上重重錘著玻璃:「我不去!讓我下去!我要下去!」
杜澤楷轉頭看我一眼,嘴角笑意溫和。
「別鬧了,璨璨。」
他的聲音親昵到像是撫慰一個小孩,可我卻再清楚不過地從中聽出了威脅恐嚇之意。
這個男人,不是我的男朋友。
這個荒謬的念頭,卻能解釋所有杜澤楷不合理的舉動。
我心臟狂跳,瘋了一樣去搶他的方向盤。
「璨璨!你在干什麼?」
我沒有理他。
奮力地轉動方向盤,杜澤楷騰出一只手來攔我,另一只手死命地握住方向盤。
「別鬧了璨璨,這樣下去我們倆都有危險!」
「那你就放我下去!」
我低吼道。
「別鬧了!」
他對我的要求不置可否。
我鐵了心要和他搶方向盤,因為我們的爭搶車子行駛的歪歪扭扭,杜澤楷抓著方向盤,猛然一打,車頭瞬間拐彎。
迎面駛來一輛大貨車,此時再轉方向盤已經來不及了。
擋風玻璃寸寸碎裂,劃過我的肌膚,我不可控地撞向前方,壓迫感襲來,五臟六腑都生疼。
睜眼,第六次。
6
逃不出去。
我試了無數種方法。
杜澤楷不會讓我下車。
男人在力氣上天然占優勢,不管我是哀求掙扎,還是強硬拒絕,我都會被他帶進那個包廂。
怎麼插科打諢,岔開話題,最后都會有人問出那一句有關結婚的話題。
然后死在杜澤楷手上。
那把匕首,被他綁在腰上。
我身體的各個地方都被它劃破過。
從開始的一刀命中心臟,到攪動身體,再到后來的慢慢凌遲。
杜澤楷的手段越來越血腥。
我已經數不清自己在他手里死了多少次。
越到后來,他越是扭曲。
潛藏在笑容底下的冰冷,語氣里隱隱透出的憎惡,還有眼神里面的不屑。
我仿佛能透過他的表面看清楚底下那張形容可憎的野獸面目。
他根本不是杜澤楷!
外在仍是那個我認識了快十年的人,芯子卻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這個認知讓我看見他就忍不住發抖。
這個世界,也處處透露著詭異。
我在聚會上嘗試過向朋友們暗示,他們仿佛聽不出來。我改為直接求救,他們卻把我的話語和舉動當做笑話,杜澤楷將我摟在懷里,笑著說他愛我還來不及,怎麼舍得殺我。
他們哈哈大笑。
我像誤入食人族群,無措而絕望。
報警電話也打過,不是被掐斷就是接通了卻發出刺耳的聲音。
我逐漸明白,在這個世界里,我是孤立無援的。
7
第三十七次。
我在副駕駛上睜開眼睛,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杜澤楷余光瞟過來:「醒來了璨璨。」
「正好你醒了,馬上就到地方了。」
「小懶蟲,在家睡覺還不忘發消息讓我不要吵醒你,還要把你從樓上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