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注意到了這場車禍,認出了躺在地上的我爸我媽。
他驚懼不已,大喊著「殺瘋了,殺瘋了」,接著他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他的安寧就到此為止,詛咒的聲音將在他的耳邊重新響起。
我走到他的身邊彎下身子,說:「貓叫,永不停止。」
18
總覺得還差了點什麼。
哦,對了,那個騎著摩托車切下我的頭顱的家伙,差點把他忘了。
要找他,還得去我幾年前在工作地租住的那個小區。
近兩個小時的車程有點遠,我打了輛車,用的是從我爸口袋里掏出來的錢。
錢上面沾著血,司機接過錢時皺了下眉抬頭看我。
我尷尬地咧嘴一笑,可能有點兒嚇人,司機全身一個哆嗦。
一路上,司機全程目視前方并且沒有張嘴和我說一句話。
倒也挺清靜。
那個家伙果然還在這,他的身上沾著我的血。
他一邊飆車一邊嗷嗷亂叫,活像只表演雜技的猴子。
他還在和同伴炫耀:「老子身上還背著一條人命呢。」
其他人都搖頭表示不信:「那警察還能不抓你?」
他還挺驕傲:「誰敢來抓老子。」
我想到那個夜晚,我好端端地走著,他卻割下我的頭顱揚長而去。
如今還拿來當作炫耀的談資,真是不講道理。
于是我也對他表演了一回雜技。
站在馬路中間,當著他的面摘下了自己的頭顱。
他受了驚嚇,連人帶摩托車一起栽倒下去,沿著傾斜的草坪一路翻滾。
笨重的摩托車正中他的腦瓜子,傳來「噗嗤」一聲悶響。
19
這段日子,好累啊。
我和老貓一起慢慢地走在月光下。
就好像從前加完班回到家,然后帶著老貓在樓下遛彎兒那樣。
走著走著,走到了當初的那個橋洞。
橋洞下坐著個人,捧著個白瓷碗好像在吃飯。
是那個老道士。
老道士見到我并不驚訝,好像一直在等著我似的。
他舉起碗說:「吃個飯再走吧。」
我笑笑:「您知道我其實沒有走啊,您不會是故意在幫我吧?」
「你可別抬舉我了,純粹是我對付不了你。」老道士說,「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和這條老貓重入六道輪回。」
我接過那碗飯,也好,至少讓我和老貓做個飽死鬼……
只希望下輩子還能遇上老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