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個作家,而且前半生也沒有什麼成就,不過作家也不在乎這個吧。你怎麼覺得他是個罪犯?需要我們調查一下嗎?」
我搖了搖頭,對小趙說:「看看他的妻子。」
另一個身份證號碼輸入進去,顯示已經死亡,檔案里記錄的內容很短,只有一條辦身份證的信息,說以前是超生的黑戶,成人之后進行了辦理。
這在過去也很常見,那時計劃生育比較緊,很多農村人觀念陳舊,為了把正規的戶口留給兒子,便不給女兒落戶。當時大家見怪不怪,有同情這些可憐女孩兒,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他們按照規定交了超生罰款,便給落戶了。
如果放在平時,我絲毫不以為意,但是今天我就想較較真,我讓小趙將最近幾年所有的女童失蹤案調出來,大部分都破了,但在五年前有一樁無頭案至今毫無線索。
死亡的是一個六歲女童,身上套著黑色的垃圾袋,被隨意的丟棄在河中。撈上來的時候,女童已經泡得不成人形,全身赤裸,滿身青紫,隨處可見被虐待的痕跡。在隨后的尸檢中,發現下體與肛門陳舊性撕裂,而死因是常年的營養不良導致的骨質疏松,在一次胸部施壓的過程中,肋骨破裂插在了肺葉上。
法醫從骨頭結構上推斷,該女童至少有幾年不見陽光,又沒有維生素 D 的補充,導致體內鈣已經到了最低程度。
我沉默不語,讓小趙繼續向前翻,但已經沒有值得注意的信息。
「師父,這件事兒是不是跟師兄有關?」
小趙的聲音并不低。
一瞬間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阿亮被滅門,這是整個刑警隊的痛,與所有人的恥辱,這麼多年刑警隊沒有一天放棄尋找阿亮與他失蹤的女兒,他們追尋著阿亮當年的調查痕跡,監控著浩瀚的暗網,尋找著點點滴滴的線索,就是為了找到阿亮。
我沒有證據,也不敢回答,我知道阿亮對于同志們意味著什麼,他們經不起再一次的打擊。
而如果這一切是真的話,安安會是一個突破口,他會給我這個證據。
我將小趙拉了出去,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小趙,然后告訴他不能打草驚蛇,但我必須要當面問安安一些事情,而我需要小趙把他韓磊與安安隔開。
掐著安安放學的時間,我們到了韓磊家,正好在小區門口堵住了韓磊,韓磊一看是刑警倒是客客氣氣,小趙開口便問:「最近有女童失蹤案,監控錄像在這附近斷了,我們正在排查,介意問你兩句話嗎?」
韓磊點頭,低聲問可不可以去車上,畢竟不想讓鄰居看到。
這正合我意,小趙把韓磊領上了車。
我隨即拉著安安的手,低聲問:「安安,伯伯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就可以,現在有伯伯在你的身邊你很安全。」
安安乖巧的點頭。
「你的爸爸有沒有碰觸過你的身體,是那種會讓你很痛,覺得很惡心的碰觸。」
安安搖了搖頭,我低頭看著他的臉,甚是稚嫩,沒有恐慌。
「真的沒有嗎?從來沒有過?」
「沒有啊,伯伯。」
我愣住了,又去看他的臉,依然是一臉的天真。
「那你的爸爸是否在家里藏了跟你年齡差不多大的女孩兒,對她做過不好的事情。
」
「沒有啊,我不記得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安安純凈的臉龐,心里有些不甘心,又低聲問道:「伯伯在這里,你很安全,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你說實話沒關系的。你的爸爸是否做過壞事?」
安安依然搖頭,一臉的茫然看著我。
這時韓磊也從車里出來,跟小趙握了手,我只好躲了起來,眼看著他領著安安回了家。
「師父,有線索嗎?」
「沒有,從安安的表現來看,他的身上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如果你懷疑他跟師兄的失蹤有關,我現在就過去抓他回去。」小趙看著韓磊的背影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答道:「不,我覺得這件事兒還是我查下去比較好,如果刑警隊貿然介入,抓不到他不說,很多證據還可能被他毀滅。」
小趙點頭,追問我他應該做什麼,我其實也不知道。就在這時,那個拿著丑娃娃的女孩兒,她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她抬起了頭,黑洞洞的眼窩看著我,她張開了口,那個童謠在她的口中緩緩而出,帶著顫抖與恐懼。
我直勾勾的看著她,老馮突然趴在了我的耳邊,與小女孩同時開口道:「昨天、今天、明天,誰在我前,誰在我后,而我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