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語塞:「我也是,現在才知道真相。」
稍后鄭隊又問道:「我是說,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不,我是說你怎麼現在才知道?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這事兒太奇怪了……」他有點語無倫次。
「奇怪?什麼奇怪?」我問道。
他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是這樣,你說的這個涂大強啊,他十年前就被判了,還是無期徒刑,剛好是我經手的案子。」
「十年前?」我和祖輝異口同聲地驚呼。
「是啊。不過這個案子啊,說起來還真是邪性!」鄭隊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個涂大強,之前就被人舉報過猥褻女學生,不過不是你說的這個季春靈,是別人。但當時都沒有實質性證據,這種事情吧,沒有證據就不好調查,我們也只能把人傳過來問話,沒有證據就只能放人了。」
「但是就在我們快要放人的時候,突然得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什麼東西?」我忍不住問道。
「是一個女孩子用的發卡,花朵形狀的,大概這麼大吧。」他邊說邊用手比劃著。
「后來才發現那不是一個普通的發卡,那個發卡上裝著一個微型攝像頭,而攝像頭里拍下了涂大強猥褻這個女學生的經過。」
「什麼?」我瞬間驚訝得目瞪口呆。
只聽鄭隊繼續說:「不過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這個東西根本不是十年前會有的物件,就是現在,我們這兒也很少見。但它里面拍攝的視頻經過技術鑒定又是真實的。」
「也就是因為這份證據,才徹底坐實了涂大強的罪行,無奈之下,他才承認自己已經是多次犯案,而且有些情節還特別惡劣。
后來經過全面的調查取證,法院決定對其數罪并罰,判了無期徒刑。」
等等?也就是說,我最后一次回去真的拍下了證據?而且留存了下來?
「對了,那個攝像頭里拍下的過程就和你剛才說的一模一樣。所以我才好奇為什麼你現在才來報案?」鄭隊看著我說道。
我深感無力,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這些聽上去頗為荒誕的事情。
「那個發卡,你們是從哪里找到的?」我問鄭隊。
鄭隊想了想說:「記得當時是在青陽中學后山撿到的。」
「后山?是在那棵大榕樹下嗎?」我問道。
「是。」
「能不能,讓我看一眼那個發卡?」我試探著問道。
他想了想后說道:「這個案子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這樣,小王,你去檔案室查查,看看那個物證還在不在?」
不一會兒小王就回來了,他從物證袋里取出來:「你看看是這個嗎?」
我一看,正是我最后一次回去時帶的那個紅色花朵發卡,不過現在它已經有些發舊了。
我看著那枚發卡,想起它戴在季春靈頭上的樣子,不禁潸然淚下!
我以為,我數次回到過去,除了查明真相以外,根本無法改變結局,更不會影響現在。
原來,我的努力并沒有白費,我留下了證據,還讓犯罪之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不知道季春靈的在天之靈能否得到一絲慰藉?
「哦,對了,他愛人,就是原來青陽中學的張校長也被判了。」后來鄭隊又補充道。
「是包庇罪嗎?」我問道。
「對,包庇罪,判了三年。」
「嗨,要說這個女人真是,可憐又可恨,一開始不知情,只是被老公利用。
但后來明知道丈夫犯了罪,還為了自己那點名聲一再地容忍包庇,甚至還幫忙掩蓋證據。那包庇也是犯罪啊,真是愚蠢……哎!」鄭隊似乎有頗多感慨。
我內心五味雜陳,卻也只能附和一句:「是啊,真是愚蠢。」
我們離開的時候,小王特意將那份報紙還給了我。沒想到我低頭一看,瞬間驚呆了!
那張報紙上,原來報道涂大強文章的那個版塊,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則娛樂新聞……
25
從公安局出來后,已是夜深人靜,一陣風襲來,我不禁打了寒顫。
祖輝為我披上了他的外套,我們沿著一條小路一直往前走。
不知不覺中,竟走到青陽中學門口。
這里已經煥然一新,再也看不到十年前的殘破景象。
此時的校園一片靜謐,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我靜靜地佇立在校門外,耳邊似乎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老師,我走了,再見!」
(全文完)
來源:知乎 作者:草頭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