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母親神智真的有問題,時而清醒時而錯亂!
14
回到家已是后半夜。
還好父親沒發現我出去。
我虛弱無力地躺在床上。
想起手里還攥著那個娃娃,真是可笑又無語。
這個娃娃母親愛不釋手,如今被我帶回來......
等等!
我猛地從床上驚坐起。
這娃娃的后腦勺有凸起!
好像是縫了什麼東西?
我翻出剪刀,一剪子下去,用手掏出一把鑰匙!
此時此刻,我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母親備了一把鑰匙藏在娃娃里!
很多細節瞬間被我串聯在一起。
她一直寶貝這個娃娃,從不離手。
上次娃娃掉在地上,她立馬沖過去撿起來,是在防著醫生?
那她激動地要把娃娃塞給我,是希望我能得到這把鑰匙!
對了,這就對了!
母親雖然偶爾神智不清,但她內心深處一定惦記著地窖的事。
她渴望我能發現真相,救救妹妹。
如此說來,當真是恐怖至極。
父親到底戴著什麼樣的面具......
我壓抑住內心的忐忑激動。
盡管恨不得現在就打開地窖一探究竟。
但天快亮了,時間不夠。
我硬是撐到白天父親去莊稼地繼續收整。
帶著手機和電筒再次下了地窖。
鑰匙伸進鎖里的那刻,我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不敢想象自己會看到什麼......
我有那個勇氣去面對嗎......
然而事實上,里面的一切都是驚心動魄的。
這個地窖中的地窖,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15
空氣許久不流通,整個空間里都充斥著怪味。
手電筒的光照進去像是被暗黑的地窖吞噬一般。
我的神經高度緊繃,深怕稍不留神會有個人突然竄到眼前。
然而里面沒有人,沒有聲音。
空蕩蕩,沒有母親口中的「妹妹」。
等到里面的氣味不那麼難聞,我下到地窖里。
空間不大,但莫名的詭異。
我把手機電筒也打開,這樣光線充足了些。
可隨著視野變寬,我渾身的汗毛也隨之顫栗。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四壁滿墻的血跡涂鴉。
沒有文字,只有抽象的圖畫。
我只能盡可能發揮想象仔細辨識......
一個小孩,一個大人。
大人攥著長棍向小孩揮去,小孩四肢蜷縮,臥倒在地。
大人扯著小孩的頭發,在地上拖拽。
大人撕扯小孩的衣服,滿地的布料碎片。
......
觸目驚心的圖畫一幅接一幅。
地窖的角落里還放著一張床。
是我夢中看見的粉色的那張。
旁邊的桌子上堆滿了破爛衣裙。
布料碎片鋪滿一地。
所有的一切都和夢中的場景重合。
那都不是幻覺。
我失了神一般,走到床邊。
床頭還掛著一個漂亮的頭花。
這麼小的床,只有十歲左右的孩子能睡得下。
我輕輕坐下,環顧四周。
想象著一個生下來就被隱藏存在的小女孩。
她沒上過學,沒讀過書。
她不識字,也沒見過外面的世界。
她把自己經歷的種種,用血成畫記錄下來。
那個幼小的身軀,在這間地牢里哀嚎過,呻吟過。
可是她的聲音傳不到外面。
她的母親敵不過父親,救不了她。
她的哥哥懦弱膽小,也救不了她。
在這個狹小的地獄里,小女孩度過了無數個日夜。
16
我用手機把一切都拍了下來。
走出地窖的我,渾身冷意。
我知道了真相,掌握了真相。
而掩蓋真相的父親。
該得到懲罰。
我很懊悔,沒有早點去看母親。
那樣或許我可以早點知道這一切,早點救出妹妹。
但是我去遲了。
遲了很多年。
地窖里沒有妹妹的身影。
她是死是活,只有父親知道。
為了不打草驚蛇,不讓父親起疑心。
我還和先前一樣,繼續扮演著一個很喪的精神病。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我告訴他:
「我的情況好多了,不需要人陪。」
我開始表現的有好奇心,變得愿意多說話。
慢慢不再那麼喪,仿佛回到了以前。
父親還是不太放心,但見我確實有所好轉。
最后囑咐我白天在家不要亂跑,他才出門繼續做活。
我當然不會亂跑。
我在悄悄跟蹤他。
他真的是出門做活嗎?
還是把妹妹藏在了別的地方。
我一連跟了他一個禮拜,都沒有異常。
我甚至不禁在想,或許妹妹已經死了。
直到這天晚上,他突然問我:
「你是不是下過地窖了?」
此時的父親面無表情,眼泛寒光。
我繼續裝:
「地窖?我還下去干嘛,上次挨你一頓揍。」
「還意外知道自己原來有精神病。」
我故意說的很不樂意,表現出抵觸情緒。
父親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最后委婉說道:
「這不怪你,畢竟是遺傳病......」
等他走后,我長舒口氣。
莫非他發現什麼了?
我感覺他不對勁,一直裝睡聽著動靜。
果然半夜時分,他起來了。
他先過來檢查我有沒有睡著。
我裝死尸一樣一動不動。
讓他誤以為我吃了藥不可能醒。
隨后他拿著手電筒下樓,走向了后院。
我跑到另一邊窗戶,眼看著他下了菜窖。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他出來了。
他拖著兩個很大很長的蛇皮袋子,鼓鼓的。
可他沒有上樓,他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