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這江山的掌權者。
而如命一般寵愛的貴妃竟然想置朕于死地。
朕死后,貴妃的哥哥奪位掌權。
那個朕一向冷落不在意的皇后,孤身一人執劍殺遍貴妃全家。
最終死于貴妃兄長的手下。
「陛下,別怕!臣妾這就來陪您。」
1
施瑯。
若有來世,朕定不負你。
「皇上,該入洞房了。」
小德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似乎很久很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了。
想起他先前一向膽小的性子竟為了護著我而主動赴死。
心里很是感動。
不過洞房是什麼情況?
難不成地府里也給我安排了妃子嗎?
朕心甚累,年紀大了,體力也跟不上了啊。
「皇上,誤了吉時不好。」
小德子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我這才睜開眼睛,昏暗的房間里,兩旁的龍鳳花燭盈盈搖晃。
繡花金線的綢緞被子上鋪著紅棗,花生,桂圓,寓意著早生貴子。
床榻的正中端坐著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女子。
身姿綽約。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這不是我剛登基娶皇后那年嗎?
那年我方才二十五。
正值風華。
最是不喜端莊沉穩的皇后。
比起皇后,北府大將軍的妹妹北容華活潑靈動,俏皮可愛。
我甚是喜歡。
寵愛了十幾年都未曾舍得她受一點委屈。
除了后位我不能給她。
她想要什麼我就給她什麼。
想不到竟是個禍國妖妃。
她兄長聯合朝中勢力領兵造反。
殺遍我身邊的所有親信子嗣。
皇后更是為我,提劍一路殺到將軍府。
最終死在北容承的手下。
皇位未能守住,家人親信未能護住。
江山亦守不住。
我愧對列祖列宗。
思緒將我拉回這洞房夜。
大抵是害怕太后怪罪。
小德子跪在地上卑微地開口。
「皇上,今日是您與皇后大婚,不得不入洞房啊。您若不掀蓋頭……太后明日怪罪下來小得頭也不保了嗚嗚嗚嗚。」
說著說著他居然抹起了眼淚。
我拍拍他的肩膀。
真實溫熱的觸感。
頓時開懷大笑。
「皇……皇上,小的不行!小的賣藝不賣身。」小德子驚恐地開口,連忙擺手。
「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下去吧,朕要跟皇后就寢。」
我揮揮手輕踹了他一腳。
他立馬笑得瞇起眼睛帶著一行婢女退下。
「奴才告退。」
2
竟又回到了當年。
我為了北容華,那晚并沒有掀皇后蓋頭。
而是去了長秋宮宿下。
害得她獨守空房被太后責罵。
我拿起桌上的酒仰頭飲了一口。
挑蓋頭桿握在手里,卻有些不敢下手了。
她那雙赤誠堅忍的眼睛,我哪敢看啊。
「皇上不必為難,若不愿意便去珍妃妹妹的宮里吧。」
她薄唇輕啟。
并不似其他妃嬪那樣嬌柔軟媚。
不卑不亢。
「施瑯,朕未曾這麼想。」
我連忙解釋。
隨后一把掀開蓋頭。
她頭戴鳳冠玉釵。
面容白皙。
與上一世肅殺不斂鋒芒滿是鮮血的臉形成鮮明對比。
一雙眼眸微垂著卻并不看我。
鳳冠上的流蘇垂在他的肩頭,紅綢的嫁衣繡工精美。
很襯她大氣沉穩的性子。
手里握著一柄玉如意。
哪怕是沉穩的女子,新婚之夜也不免緊張嬌羞。
她呼吸微亂,我察覺得出來。
上前把她手中的玉如意放在一旁。
與她同坐,握著她微涼的手。
「皇后,朕娶了你是朕的福氣。
」
她眉頭蹙起有些驚訝地輕輕瞥了我一眼。
未曾言語。
「往后朕會好好待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一點傷害。朕此生定不負你。」
我承諾道。
我把她擁入懷中。
緊緊抱著。
生怕下一刻她便會化為蝴蝶再次香消玉殞。
……
長秋宮里。
與大紅燈籠高高掛,熱鬧的長樂宮截然不同。
此時宮殿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我還是來了。
同皇后說只去瞧一眼她便回去。
她點點頭。
未曾與我鬧脾氣。
同之前一樣的良善溫和。
而珍妃冷著一張臉,斜躺在貴妃榻上。
宮裙下盈盈一握的細軟腰肢盡展。
微微蹙起眉頭。
一張絕世容顏上難掩怒氣。
她緊閉雙眼,看不見門外站著的我。
「皇上呢?不是說今晚回來本宮宮里嗎?」
「回娘娘,今日……是皇上與皇后的大婚,皇上歇在長樂宮了。」
回稟的小太監顫顫巍巍的回答道。
生怕她一個不如意,自己就掉了腦袋。
「滾出去!」
珍妃嬌喝一聲。
拿著一旁的琉璃香爐就往小太監頭上砸。
小太監頭上立刻冒了血珠子。
捂著腦袋敢怒不敢言地退下來。
「誰說朕沒來?」
我邁進門檻,看她。上一世我大概是被豬油蒙了心吧,這樣一個歹毒的蛇蝎美人,我竟然把她捧在手里當成了寶。
她慌張地跪下行禮。
眼里的囂張跋扈分毫不剩。
她不知我在門口站了多久。
也不知我已經看到了全程。
「珍妃倒是會耍小性子。朕不來,你何故要遷怒于這些不相干的宮人。朕從來不知道你這麼狠毒?」
「不是的皇上,不是的,你聽臣妾解釋。
」珍妃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我從前就是被這樣一張漂亮的臉蛋所蒙蔽了,錯把魚目當成珍珠,這一世,我定然不會重蹈覆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