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杯。

又添一杯。

「誒喲，一時沒注意愛卿還跪著，快起身。」

我喝到第三杯時，突然看他。

「皇上，臣皮糙肉厚跪一會不妨事。」

他尷尬一笑。

「是嗎？那邊繼續跪著吧。」

我點點頭，繼續開始喝第四杯茶。

他不明所以。

臉上掛著些不滿。

我從前便是察覺出來了，也念在是我所愛之人兄長。

未曾與他計較太多。

如今大所不同。

看著他不可一世的囂張跋扈氣焰。

我便是要好好磋磨他。

「皇上，茶好了。」 

我點點頭，接過。

入口溫潤清香四溢。

「你看看，朕就是開個玩笑，北將軍倒認真了，跪這麼久累壞了吧？來人賜座。」     

北容承松了口氣，坐下。

「倒茶。」

我揮揮手。

小德子很有眼力見，倒了杯滾燙的茶水遞到北容承手上。

「嘗嘗看，是皇后母家帶來的雨前龍井。」

我說道。

見他沒有動，我冷笑了一聲，「怎麼？朕賞賜的茶水不喝？現在是連朕也不放在眼里了？」

「臣不敢。」

他只好舉杯一飲而盡。

滾燙的茶水瞬間燙得他舌尖發麻。

唇角起泡。

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滾水在他喉間像是烈火灼燒。

過了好一會，才勉強點點頭。

開口便又是觸及我逆鱗。

「聽聞皇上讓施威二公子當統領？」

「朕如何作決定還要北將軍過問嗎？難不成這江山是為北將軍坐的？」

「不敢，是臣多嘴了，請陛下寬恕。」

他喉嚨已經被燙得起了血泡。

一時間有些呼吸不滯。

他連忙去用手將喉嚨里的血泡摳破，才得以呼吸。

整張臉上不少血，樣子著實狼狽。

我看著他的動作，微微一笑。   

「好歹也是皇后的弟弟，該給個面子，你謙讓他些也無妨。

左不過是一個孩子，爭不過你，你才是朕最信任的。」

我從龍椅上起身，緩緩往下走。

走近他面前，拍拍肩膀。

「是！皇上。臣定不負皇上所望，凱旋歸來。」北容承頓時眉眼舒展。

隱藏起狠戾的眼神。

微微垂下腦袋。

待你回來，朕便賞給你一個九族套餐。

7

我開始逐個排查身邊人的底細。

凡是與北容承關系較近的人都以各種理由貶官杖殺。

一時間朝廷上眾人被嚇得敢怒不敢言。

「究竟是何情況？皇上竟然一怒之下降罪那麼多人。」 

「管好自己的這張嘴便是了。禍從口出罷了。」 

太傅揣著手看了一眼戶部侍郎。

也是變相地提醒他，少言寡語。

便能求自保。

入夜，我還是進了長樂宮。

皇后著一身淺色長裙坐在雕花黃梨木對小桌上。

眼中略帶著些擔憂。

「可是怪朕讓你那年幼的弟弟上戰場廝殺奮戰？擔心他的安全？」 

皇后起身向我行了禮。

「皇上器重家弟，是施威的福氣。保家衛國乃臣子必做之事，想必他也定不會退縮。只是……作為長姐確實有點擔心。」 

「別擔心，他很快就能凱旋而歸了，那時你母家的榮光更添一番。」 

「皇上不必給他功勛爵位，只要賜他金銀細軟便也夠了。」

「都聽你的。」

我溫柔地牽著她的手。

兩人抬頭望著月亮。

溫馨寧靜。

倒是從未與皇后這般溫存過。

就寢時，珍妃身邊的小太監來報。

稱珍妃身子不適，頭痛腦熱，想讓我過去看看。

「皇上去吧，妹妹身子不舒服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皇后開口道。

我點頭。

命小德子去準備一碗避子湯。

「皇上！皇上……您總算來了，臣妾想死你了。」

珍妃穿著清涼，露出白皙光滑的脖頸。

紅光滿面，倒也沒有生病的樣子。

不過是找個由頭爭寵罷了。

「太醫可來看過了？」我問。

「回皇上，臣妾……有喜了！」 

她趴在我耳邊輕聲說，眉毛都要飛揚起來了。

同我訴說往后孩子該叫什麼名字。

由哪個師傅教。

是學文還是學武。

我倒是并沒有太大反應。

她生子后我便冊封她為珍貴妃，連著她哥哥也晉了更高的官銜。

我的子嗣怎麼能由她這種蛇蝎心腸的女人生出來？

我招招手。

小德子端著湯藥上前。

「珍妃娘娘，這是皇上特地命人從章太醫拿得來的保胎藥。喝完了對身子好的，聽說喝了就能懷男胎。」 

「真的嗎？」容華驚喜地端過黑乎乎的湯藥絲毫沒有防備。

一飲而盡。

「啊……朕忘了說。這藥方有個壞處。若是懷了男胎便能留下，女胎便保不住。」 

我輕輕勾起唇角，側目看向珍妃。

「想必珍妃不會讓朕失望，會給朕生個男胎的對吧？」 

「皇……皇上。」 珍妃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我想摸她的頭發。

卻摸到滿頭冰涼的珠翠。

容華啊，上一世你害死了朕多少子嗣。

施瑯的孩子尚在襁褓就被她狠心毒死。

還有賢貴人的孩子。

都是朕的子嗣。

她怕殃及她的地位都一一殺害。

狠心毒婦。

這仇朕也替孩子報了。

她痛呼，捂著肚子跪在地上。

「好痛！皇上……皇上救臣妾，救臣妾的孩子！」 

我皺著眉。

站起身來，看著她趴在地上拽著我的衣袖。

衣裙已經沾染了不少鮮血。

有些嫌惡。

「珍妃，你太令朕失望了！本以為你的肚子會爭氣給朕生個男孩！為何是個女孩？」

她五官皺成一團，痛得不能言語。

讓人看著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