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顯得自己多嘴,又暗地里點了眼藥,給皇上心理暗示。
父皇并沒有理會韓貴妃,眼睛直瞪瞪地看著我:「逆子,你給朕施了什麼妖術!」
我沒有說話,饒有興致地看著父皇。
他越氣急敗壞,我就越興奮。
我的好父皇,一覺睡醒發現自己的身體變成了最討厭的人的樣子。
感覺如何呢?
「逆子,還不快給朕換回來!」
父皇歇斯底里地朝我吼叫,發髻散亂不堪,兩只眼球布滿血絲。
看起來這幾天沒怎麼睡好。
也對,萬人之上的皇帝,躺的是金絲軟枕,穿的是綾羅綢緞,單單一個午飯就得四十九道菜。
你不是經常在上朝的時候感慨「日不暇給,不猶農翁」嗎?
怎麼,現在讓你待在慎思殿不過三天,你就受不了了?
看著父皇胡子拉碴,身上穿的衣物還是幾年前的款式。
袖口洗得發白不說,還有些許磨損。
可這幾乎,已經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父皇呀,柜子里那些華貴的衣物,你是否已經一一穿過?
是否像是有千萬根針尖在你身上起舞,慢慢劃開你的皮肉,讓你痛癢難忍呢?
「你說話啊,逆子!」
韓貴妃見我遲遲沒有說話,眼神微不可察地轉動幾下,而后嫣然一笑。
顯然是想到了什麼壞主意。
「珺兒,你有什麼火氣沖本宮發。你父皇日理萬機,為了你氣病了可怎麼好?」
「你就當給本宮個面子,深更半夜的,別鬧了,明兒個本宮再去給你賠不是。」
韓貴妃走到父皇跟前,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拉住父皇的袖子就要朝我下跪請罪。
很可惜,父皇并沒有領她這份情,站在原地不動分毫。
韓貴妃見父皇不為所動,正合了她的意。
她自顧自地演起來,硬是要拉父皇跪下。
推搡之間,韓貴妃一個大力狠狠摔在地上。
「啊!」
慘叫過后,韓貴妃抬頭看著我,眼淚汪汪,「皇上,您別怪珺兒,是臣妾自己不小心……」
父皇胸口上下起伏喘著粗氣,看著趴在地上的韓貴妃。
自己明明沒推她呀,是她拉著自己的袖子一個勁兒地拽,突然之間又摔了個狗吃屎。
我學著父皇曾經的樣子,將滿眼淚花的韓貴妃摟在懷里。
韓貴妃抽噎著向我解釋:「皇上,珺兒不是有意的,您別怪他……」
我一只手安撫在韓貴妃后背:「愛妃受委屈了,是這個逆子不識好歹。」
我看著站在殿中的父皇,像一個孤立無援只會咆哮的失敗者。
配上我常年虛弱到泛黃的臉,有種說不出的苦命感。
我指著他,佯裝怒氣,像他平日里對我一樣:「逆子,你被豬油蒙了心嗎?竟敢對朕出言不遜!」
6
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父皇眼里充滿了不可置信,隨后又轉變成了狐疑。
看他的表情,一定是在想,摟著他愛妃的這個「皇上」,到底是不是他的大兒子?
滿朝文武都知道,大皇子是個不善言辭,人人可欺的軟蛋。
怕是給他八百個膽子,也不會摟著自己的愛妃亂來的吧。
我沒有給父皇思考的時間,一出口就準備要他半條命。
「來人,把這個逆子拉到金鑾殿跪著,明天一早朕要當著眾位愛卿的面懲治這個不孝子。」
旨意一出,韓貴妃明顯一哆嗦。
不是嚇得哆嗦,而是高興得哆嗦。
往年皇上再怎麼不喜大皇子,都只是暗地里不聞不問罷了。
她低著頭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得太過高興。
「皇上,珺兒還年幼……」
話還沒說完,被我隨口打斷:「此事休要再議,就這麼辦。」
韓貴妃臉上的笑意連掩飾也不掩飾了,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
看著我摟著他心愛的貴妃準備進內殿,父皇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來:
「畜生,你這個畜生!」
父皇揮起拳頭重重向我沖來。
不過很可惜,他還沒走兩步,就已經被殿外的禁軍壓倒在地上。
禁軍可不管這是大皇子還是大公主。
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來了,他們也只聽命于皇帝。
更何況,眼前的皇子還是皇上最不喜歡的那一個。
所以,幾個禁軍按壓得格外用力。
父皇的頭顱被狠狠按在地上,臉蛋漲得通紅,連呼吸都成了困難。
他的嘴里不自覺流出口水,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
像一頭待宰的豬仔。
我看夠了他這副模樣,心里暢快極了。
懷里的韓貴妃抖動得更加明顯,似乎比我還要興奮。
好像折磨完大皇子,她的兒子就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皇帝了似的。
我親愛的庶母呀,你哪里知道躺在地上的人才是你敬仰又崇拜巴結的好夫君呢哈哈哈哈哈!
父皇不敢再吭氣。
他是最知道禁軍的手段的,隨隨便便卸一條胳膊,外表卻不露分毫傷口。
這對禁軍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現在這具殘破不堪的身體,已經經不起什麼折騰了。
父皇,你可千萬要頂住啊。
明早金鑾殿上這出戲,沒你可唱不起來呀。
7
今日的早朝,我到得格外早。
這不是我第一次上早朝,卻是我第一次戴著珠冠坐在龍椅上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