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眾小兄弟歡呼著跑了，只余下老成穩重的小一。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小子，比我小五歲，怎麼瞧著比我還老。」

小一笑笑：「我陪您喝茶吧，我喜歡喝茶。」

我搖搖頭，領著小一回到客棧，要了一壺茶，剛喝了一杯，看到門口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見著我們，掉頭就要跑。

小一一步竄前，將她捉了，帶到我面前：「大哥。」

少女抱著胸氣鼓鼓地「哼」了一聲。

我啞然失笑，對店家說：「來一只燒鵝，看這位姑娘想吃什麼，都上一些。」

少女這才換了一張笑臉，坐在我對面，惱怒地說：「小一舅舅手勁太大了些，也不讓著綿兒。」

小一面無表情：「我若手勁不大點，又要叫你這丫頭跑了。」

綿兒吐了吐舌頭，問我：「舅舅回來怎麼也不寫封信，明日可要回村子里？」

我點點頭。

綿兒興奮道：「這次可能多住幾日？」

我又點點頭：「這次可住月余。」

「太好了，那我與你們一同回去。」

15

第二日，我處理了一些公事，近午時才出發，一行人也不急，走走停停，到桃源村時，已是傍晚，有昨日定好的店家正送來餐食。

不少村民圍在村口，劉二叔領著眾人在村口翹首以盼，見了我們，都高興地迎上來。

劉二叔聲如洪鐘，拍著我的肩膀大笑：「哈哈哈，我一聽說有好多店家來送吃食，就想著是不是你小子回來了，果真是你小子。」

說罷又挨個去拍小一、小二、小五、小六、小七的肩膀，「不錯不錯，都不錯，那幾個小子是在當值嗎？」

小一面不改色地說：「是。」

實則回來之前知道這次能住月余，幾人打了一架，輸的那幾個只好下次再來。

土豆匆匆迎上來：「哥，你回來怎麼不說，二叔和我爹也是的，猜到是你要回來，也不說一聲，等我想到這一茬，他們早就在村口了，倒是勞煩你，還把綿兒這丫頭給我捉回來了。」

綿兒跺腳道：「娘，分明是我倒霉，才去了城里，還沒玩呢，就遇上了舅舅。」

吳秀才留了胡須，聞言捋著自己的胡須笑道：「這丫頭就得這些舅舅們治你。」

說話間，又有店家來送吃食。

劉二叔大力拍著我的背：「你瞧你，官大了也不能這麼花錢，走走走，我叫人準備你愛吃的東西。」

我齜著牙：「這也是頭一遭，下次不這樣了，您輕點拍，您這手勁兒這麼多年了還這麼大。」

「那是我身體好。」

「是是是，您說得都對。」

土豆在旁邊說：「黃阿嬸本要過來，但急著去給你拿你愛吃的腌菜，走急了崴了腳，倒也不嚴重，左右是走路不太順當，我讓她在院子等你。」

我說：「約莫等急了，我們先去看看她。」

劉二叔便領著我去村里給我蓋的院子，路上又聊：「村里前幾年給她蓋了院子，她不肯去，說要守著你的院子住，說你總會回去的，我想著也是，叫她有個盼頭，總是好事。」

這話說得我心頭一酸，恍然回道：「這次我可住一個多月。」

劉二叔大喜，又大力拍了我肩膀一下：「不錯不錯，這個月陪著二叔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豈不快哉。」

吳秀才補充道：「不成不成，還要與我飲茶。」

「也罷，左右還有小一那幫小子陪我喝酒。」

我和土豆相視無奈一笑。

很快到了我的院子，黃阿嬸正在院中等我，聽到我們的聲音，早便走到門口等著，瞧見我們便說：「阿瑾回來啦，我的阿瑾回來啦。

」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笑著說：「是呀，您的阿瑾回來看您了，這次要陪您住一個月再走呢，皇上允我每年可告假一個月，今后我每年都來陪您。」

黃阿嬸喜道：「太好了。」

說著又摸著我的臉，哭起來，「我的小阿瑾，受苦了。」

劉二叔忙道：「快別哭，懷瑾給我們買了好些吃食，前些天你不是說李記的包子好吃，今天李記送了十籠包子過來，你和懷瑾說說話，晚些和懷瑾一塊過來熱鬧熱鬧。」

黃阿嬸連連應：「好，好。」

16

劉二叔帶著人走了，只剩我留下陪著黃阿嬸說話。

聽聞黃阿嬸安定下來后，曾重遇夫家的人，那夫家還想將她接回去伺候一家老小，被劉二叔告到縣衙。

那縣令早知他們與我的關系，當即派人去了黃阿嬸的夫家，嚇得他們連夜搬家離開東郡，這才徹底清靜了。

黃阿嬸前半生命苦，后半生倒是過得相當自在，一個人住著一個不大的院子，旁邊挨著的就是吳秀才家，中間用籬笆隔了，平日跨腳就能走過，和住一個院子也沒甚區別了，方便平時照應。

院里常年種著些蔬菜瓜果，平時吃穿不愁，常常動手做些腌菜，再托人給我送到京城，唯一的不順心就是我不常回來。

黃阿嬸于我是母親一般的存在，她安好，我便安心，只是多次邀她去京城小住，她每每總是拒絕。

我與黃阿嬸聊了一會兒，劉二叔遣人來叫，我這才扶著黃阿嬸去了村子中央。

村中央已架起一個大火堆，旁邊有人在烤肉，周圍放了不少案幾，上面堆著我叫人送來的吃食，我愛吃的東西也單獨擺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