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真以為,能逃掉嗎?
10
養老院的事太過惡性,吳隊想上報。
可村長怕事情惡化,引起恐慌,通知到了上面的人。
晚飯的時候,鎮上整個派出所的人,都來了養老院。
對老人卻只是宣稱調查死因,領導視察。
活動室被占據開會,商量這事后續解決辦法,以及養老院怎麼辦,我被叫去問了幾次話。
可我昨天才回來,知道得還沒養老院的老人多,又被村長拉出來。
讓我先管好這些老人,還安慰我:「這事和你沒太大關系,領導和警察同志都知道。這些老人的子女啊,我剛才問過了,都說現在快過年了,都忙,暫時回不來,你們照顧得挺好的,先照看著。」
這就叫照看著好?
可一想到這些老人,都是我哥「精挑細選」的客戶,子女都能花錢,示意他們磋磨死。
在知道老人可能得了熱病的前提下,怎麼可能連夜回來接人。
我聽著只感覺心頭發麻,但現在想脫身,是不可能了的。
禍斗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想來暫時不會再死人了。
等晚飯的時候,養老院的老人沒一個被接走的。
甚至有子女發信息到工作手機上,安慰我,說這些年來,每天都是看著我們視頻的,知道我們照顧得好,信任我們的,讓我們繼續。
如果有難度的話,可以適當加點費用。
這真的是諷刺!
我不知道,他們是真不明白這些內幕,還是裝傻。
但整個養老院都是防控區,我現在是法人,想逃也逃不掉。
吃過晚飯,因為熱病的原因,也不能出去遛彎了,就在后院轉轉。
村長帶著領導和大部分警察先離開了,只留吳隊帶了幾個人,在前后門布控。
一是怕再出事,二是蹲點我哥嫂他們會不會回來。
我一個人壓根忙不過來,得照料他們,還得防護好自己。
幫廚大嬸只負責做好晚飯,就走了。
洗漱時,我一個人照顧二十二個老人,還壓不住場子,根本就轉不過來。
幸好吳隊帶人壓鎮,這才沒有生出亂子,讓他們老老實實地都進了房間,上了床。
那個唾熱病老太的老太,就和她同房。
我去鎖門時,她躺床上看著我:「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那死麻皮,給我杯子里放她的血。幫老顧摁著我的手腳,她該死。我也該死……」
「為什麼該死?」我不由得往里一步。
可老太太扯過被子,蒙著頭,裝睡,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了。
這養老院的人,好像都共同隱藏著什麼秘密。
等鎖好每間房后,我一個人睡不著,就到 204 門口站了站。
門上已經貼了封條,進去是不能的。
可我不知道為什麼一切事故,都是從 204 開始的。
為什麼禍斗說,這養老院所有人,都要死,還永不超生的這種。
站了一會兒,實在是看不出什麼,就又到監控室坐著,想檢查一下,晚上的監控是不是轉到其他隱藏的盤里了。
畢竟,嫂子夢游,卻知道我拿手機擋住了我哥咬浩明的嘴,只能從監控里看到的。
一個個盤地找隱藏文件,一直找到晚上十點多,終于從一個隱藏的文件夾里,找到了晚上的監控視頻。
怪的是,按理監控都是 7 天就覆蓋的。
可這里面有好幾個視頻,時間都是幾年前的。
我點開最前面那個備注 204 的看了一眼,想知道以前發生過什麼。
可一點進去,發現里面是奶奶!
她瘦得皮包骨,灰白的頭發油膩得不行,貼著頭皮。
監控里,她蹣跚地爬到門邊,敲著門喊:「餓啊,給口吃的吧。餓啊……」
她對床上躺著一個老大爺,也想爬起來,可掙扎著卻爬不起來。
只得在床上蛄蛹了幾下,爬到床邊,對著門口喊:「餓啊,餓啊。」
養老院的門,都是專門建的,人高的地方有個窗口,方便鎖門后,還可以從外面看到里面的情況。
這會兒我奶奶趴在那窗口,門外明顯有老人經過,會趴在窗口往里看一眼。
奶奶立馬伸手:「給點吃的,餓啊。叫小希……」
外面老人只是急急地說了句什麼,然后急急地跑開了。
我看著奶奶無力地趴在窗口,努力往外伸手,卻根本無人應。
到最后,餓暈了過去。
卻依舊沒有人管她,更甚至監控拍到一角里,哥嫂還帶著一堆老人到窗口看,指著里面說什麼。
一個又一個的老人,在窗口看了一眼,一張張驚恐害怕的臉,在窗口一閃而過。
奶奶中間醒了過來,餓得有氣無力地朝窗口招手,低聲說著:「餓啊,餓……」
可窗口那些人,只是害怕地一閃而過。
最后,嫂子側站在窗口前,嚴厲地說著什麼。
我整個人都發著麻,不知道為什麼,腦中突然閃過浩明的臉。
監控畫面里,時間飛快地流動。
奶奶餓過頭了,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轉頭想叫對床的老頭。
一轉眼,就對上一雙灰蒙蒙,沒了半點神色的眼睛。
奶奶拍著門叫:「死人了,死人了……」
可餓太久了,氣若游絲,聲音根本就傳不出來。
想到這里,我身體瞬間發冷。
這種監控,是錄不到聲音的。
更不用說,餓到極致那氣若游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