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眉催促道。
一碰上我才感覺有些不對,她的腿曾經受過重傷。
小姐支著下巴,語氣平靜緩慢:「我討厭下雨天,每次下雨我的膝蓋就會疼。」
我不動聲色地注入內力:「現在好點了嗎?」
她軟軟地「嗯」了一聲。
白簡的眼尾微微下垂,她說:「我的腿曾經斷過。」
「我自己從城墻上跳下來摔的。」她輕笑了一聲。
我愣了一瞬:「小姐……為何傷害自己?」
「想做就做了,反正也沒人在乎。」她的語氣不甚在意。
她把腿從我膝蓋上拿開,目光定定地看著我,「你是第二個以命護我的人,第一個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侍女,后來她指證我是小偷。」
「你呢,你想要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她的聲音很輕,像一聲嘆息。
我看向她的眼睛,目光坦然:「我對小姐無所圖,若非要說,便是賺錢養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謀奪白家家產救我弟弟也算「賺錢養家」吧。
白簡率先移開了視線,她走到房間的一角拿出一個木盒:「這很簡單,我不缺錢財,你想要什麼,自己拿。」
盒子里放置的是地契、商鋪和田產。
好多,果然豪氣,可惜啊,還是不夠。
我是一個正直的馬夫,于是我說:「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收。」
白簡收起了盒子,眼底有一抹暗色,她直直地盯著我:「李富貴,你要錢我可以給,只有一點,永遠不要背叛我。」
8
來府中一個多月了,我第一次看見白簡去拜見夫人。
從早上起,白簡就開始沉著臉。
先是端水洗漱的丫鬟被嫌棄笨手笨腳,白簡揚起了鞭子,我拉開丫鬟,接過水后,示意她下去。
后是梳頭的丫鬟不小心扯斷了她的頭發,白簡把桌面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
丫鬟們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我嘆息一聲,又胡亂發脾氣。
「李富貴,你來幫我畫眉。」白簡讓仆人退下。
這我哪會啊?
見我面露難色,她反而笑得開懷,又讓梳妝的丫鬟回來:「李富貴,看清楚了,學著點。」
「是。」我站在一旁。
畫眉畫眉,只有丈夫給妻子畫眉,這算什麼事?
白簡進了夫人的院中,我在院外等待。
「你來干什麼?」這是夫人的聲音。
「來看看你。」
「看我死了沒有嗎?你放心,你都沒死,我肯定不會死。」
「我也不想來看你,可是今天是吳叔的忌日,我猜想娘親您應該會有點孤獨。」
「你這個掃把星,我知道是你殺了他,別以為我找不到證據,你給我等著。」夫人語氣惡毒。
「啪!」
誰動手了?
我聽得心頭一跳。
白簡出來的時候臉上赫然多了一個紅色的掌印,但她依然高高地昂著頭。
晚膳時,丫鬟看著我欲言又止,我看懂了她的意思,接了過來:「你先下去吧。」
「多謝李大哥。」丫鬟感激地看著我。
剛走到門口,就從空中飛出一道鞭子,我側身躲過。
我面色如常:「小姐不如先吃東西吧,吃完東西才有力氣生氣。」
又是一道鞭子,這次我沒有躲。
「你。」白簡跑了出來,「為什麼不躲開?」
我面露微笑,聲音溫和:「小姐現在心情好點了嗎?」
白簡開始安靜地吃東西。
那次白簡腿疼之后,她幾乎每晚都要讓我按上一會兒。
很神奇的是,從那之后,她減少了做噩夢的次數。
今天晚上,她沒有叫我。
我靠著墻閉著眼睛假寐,門被打開了,一個冰涼的東西滾落在我的腳邊。
是一罐外敷的藥。
我苦笑,這性子真是別扭。
9
夜很安靜,殺手的直覺告訴今晚有點不同尋常。
風突然動了。
「砰!」我暴力地推開了門,把睡夢中的白簡晃醒。
「小姐,快起來。」
白簡的眼睛有一層薄薄的霧氣:「怎麼了?」
我示意她噤聲。
有人來了。
這殺氣,藏不住。
我故意將屏風推倒弄出動靜,府中卻無一人被驚醒。
我的心沉了沉。
黑暗中,「錚」的一聲,劍出鞘了。
我拉著小姐往側門跑。
黑衣人擋在了我們面前。
「你先走,去官府。」我從途經的柴房中抽出一根竹子。
白簡愣愣地點頭,跑了幾步又回頭看。
黑衣人想直接越過我。
我暗嘆一聲,會武功的事怕是要瞞不住了。
黑衣人出招了,這招式意外熟悉。
我盯著黑衣人的眼睛,越看越像記憶中的某個人。
小包子居然也長這麼大了,渾小子,不就是胡子拉碴了一點嗎?連師叔也不認識了。
「阿七。」我用竹子化解了黑衣人的進攻。
黑衣人拉下了布:「師叔?」
怎麼回事?有人又下了一單?誰在搶我生意?我的腦子里都是問號。
從阿七口中套出雇主的消息后,我對白簡生起了同情,聽他的描述,應該是白夫人。
未婚夫想殺她,她母親也想殺她,這一刻,我是真的對這個姑娘有點同情。
阿七離開之前,我讓阿七將我打暈。
10
睜開眼睛時,我發現自己被綁在椅子上。
白簡站在我身前,從火盆中拿起燒紅的鐵烙,一字一頓地問:「你為什麼會武功?」
她將鐵烙湊近我的胸膛,熱氣升騰,我呼吸一窒。
來真的啊?
我勉強鎮定神色,將想好的借口說了出來:「我從前拜入過岐山派,岐山派內亂之時受了重傷,之后便離開了,現在,我雖然會武功,但不能隨意用內力,每次用內力都會折損壽命,我會不會武功并無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