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什麼不告訴我?」白簡繃著臉。
「我只是個馬夫。」我嘆了口氣,我原本要找的就是一項并不需要武功的工作。
白簡說:「我不信。」
我笑:「小姐不信也沒辦法,我說的就是實話。」
空氣中升起一股焦味,鐵烙灼燒著我的外衣:「你現在還是這個答案嗎?」
我沉默地看著她的眼睛。
「咣!」
白簡氣急敗壞地丟下了鐵烙,她提高了聲音問:「你說,你為什麼會來白府當馬夫,是不是另有所圖?」
我抬起頭,嘆息一聲:「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你。」
這是實話,我只想要家產,我不想殺人。讓她消失一段時間之后,我會放她回來。
白簡冷著臉:「大夫來了,如果他查出來你說的是實話,我就信你。」
一位老者走了進來,替我把脈后,朝白簡點了點頭。
白簡的神色松了些,她親手解開了綁在我身上的繩索。
我心下暗嘆,審訊人都狠不下心,笨姑娘!
11
花園的海棠花開了,我停下腳步,折下幾枝。
遠處的侍女在竊竊私語。
她們說我和小姐之間一定不清白。
我笑了笑。
到了院內,我聽出房間中有另一個人的氣息。我知道是誰,林家的馬車一大早就停在了白府門前。
不知出于什麼心理,我故意推開了門:「小姐,你要的花放在……」
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知秋慌亂地松開了懷中的白簡,怒喝道:「放肆,誰讓你進來的。」
白簡裹了裹衣領,濕漉漉的眼睛像極了受驚的小鹿。
她的嗓音冷淡:「出去。」
門被關上了。
我站在門口,沉默地望著窗戶。
門又再次打開,林知秋出來了。
他瞪了我一眼,我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好貪心的人啊。
要錢要命不夠,還想要感情和身體。
12
到了晚上,我照例為白簡揉腿。
「你弄疼我了。」她叫了一聲,拍開我的手,將腿縮回被褥下。
「小姐,抱歉。」掌心的溫熱消散,我悵然若失。
白簡身體前傾,再近一點,是她的唇,世界仿佛瞬間寂滅,我只聽得見她淺淺的呼吸聲:「你剛剛在發呆,在想什麼?」
回過神來,我面露微笑,搖頭道:「沒想什麼,只是有點累。」
白簡坐了回去,她看上去有些苦惱,耷拉著嘴角:「林知秋今天告訴我一件事,他說他現在已經有兩房妾室,問我能不能接受。」
我攥緊了拳頭,面上平靜:「那小姐能接受嗎?」
她笑容慘淡:「我根本就沒得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知秋是我母親在白家族人面前給我指定的夫婿。」
「其實嫁給別人也沒差別,哪個男人不想要三妻四妾呢?至少,他對我還有幾分真心。」
真心?
我的心底壓著一股怒意,我預感它快要控制不住了。
白簡突然轉頭看我,她問:「李富貴,你今年多大?」
我說:「二十又七。」
白簡皺了皺鼻尖:「啊,你好老啊,比我大了接近十歲,你娶妻了嗎?」
怎麼就老了?二十七,風華正茂!
我嘴角抽搐:「沒有。」
白簡問:「為什麼?」
我說:「小人家貧。」
白簡的眼神像在詰問:「那你如果家境殷實,你會只娶一個女人嗎?」
我心跳慌亂,視線落在地上:「會。」
太荒謬了,我竟然聽成了她問我愿不愿意娶她。
李行一啊李行一,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了李富貴!
我老嗎?
回房間的路上,我拉住院中的侍女問:「我看著老嗎?」
「不老啊。
」侍女眨巴著眼睛。
13
白簡婚期將近,但她好像越來越憂郁,臉上半點笑意也沒有,對誰都是冷冷淡淡的。
她應該也聽到了府中關于我們的流言蜚語,不再叫我幫她揉腿。
還有半個月,她就要成親了。
離我執行任務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可我真的下得去手嗎?
「李富貴,你進來。」
時隔一個月,我再次在晚上走進白簡的臥房。
我問:「小姐的腿不舒服嗎?」
白簡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轉過頭,我愕然。
她的臉上糊滿了眼淚。
「李富貴,以后我出嫁了,你還能這樣跟著我嗎?」她仰起臉問我,燭火下,她的眼淚在發光。
我控制住想幫她擦干眼淚的手,哄道:「我是小姐的馬夫,小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她還在小聲抽泣,聲音悶悶的:「李富貴,我有些害怕。」
她的眼睛濕潤又明亮。
我拍了拍她的背。
這是逾矩的,可我還是這麼做了。
過了會兒,她止住了哭泣,除了微紅的眼眶,再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白簡說她想出去走走。
我蹲了下來。
平日里,穿鞋通常是由侍女完成,有時候白簡也會自己來。
但現在,她將腳伸了出來。
我的手剛剛碰到她的足底,她又縮了回去:「我自己來吧。」
她的耳尖泛紅,我輕咳一聲,退到了一側。
正想起身時,她的手軟軟地搭在我肩膀上。
「你覺得林知秋怎麼樣?」白簡問。
貪婪,無恥,惡人,淫魔,偽君子……
罵不完,根本罵不完。
可我不能那麼說,我和他有約,事成之后,他會給我白府的一半家產。
于是我說:「林少爺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啪!」
白簡扇了我一巴掌,聲音極冷:「出去!」
14
我被撤職了,又變回了馬夫。
不過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之前在院中人緣不錯,現在,除了管家來落井下石,白簡院中的侍女都挺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