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駿廷的火氣噌地躥起來,那套茶具他都只遠遠看過一眼,這個洋鬼子憑什麼就能拿來喝茶。
他冷著臉走過去,朱利安看到他,大笑,起身擁抱他。
何駿廷勉強地笑了笑,轉頭看向虞清如,語氣淡淡,“你今天倒是難得這麼閑。”
他語氣不善,虞清如詫異地看他一眼,起身慢條斯理地收茶具,對朱利安微笑,“你們二位聊,我去準備一下,待會兒就在家里吃頓便飯吧。”
朱利安剛要說話,何駿廷冷淡道:“不用了,我們出去吃。”
朱利安看一眼何駿廷,了然壞笑,“謝謝何太太,真遺憾,下次吧。”
何駿廷帶朱利安去高檔老字號,請他喝酒,隨他打趣嘲笑。
朱利安湊過來,笑得半真半假,“我是第一次見到你太太這樣迷人的女人,無法形容,美得不像真人。”
何駿廷瞥他一眼,干了手里的酒。
他明白朱利安的意思,虞清如那種美,特別不真實,讓人感覺無比遙遠。
讓人感覺隨時都可能失去。
何駿廷沒喝幾杯便回了家,時間還早,虞清如還在閣樓上。
何駿廷洗漱干凈,沉默地站在房間里。
剛剛朱利安的話還在耳邊,“不過這次我倒不羨慕你,你看,我只是和她喝杯茶,你就吃醋到失態,但她望著你的眼神,我卻沒看出來她愛你。”
何駿廷閉上眼睛。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虞清如十點過才從閣樓上下來,回到臥室準備休息。
她定在自己房間門口。
何駿廷穿著睡衣坐在她床邊,面無表情地望著她。
虞清如想了想,溫聲解釋,“是因為下午的事?你朋友找到家里來,我不可能不招待。
恰巧我在上茶道課,他好奇,我就給他演示了一下……”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因為何駿廷一步步走過來,堪堪貼著她停下。
“上周……老人家一起吃飯,問我們什麼時候生小孩,你當時說……會抓緊……”他垂著眼,聲音很輕,看起來莫名危險,“我想問問何太太……是打算自體繁殖麼……”
虞清如看起來有點意外,凝神想了想,表情慢慢鎮定下來,漸漸放松了肩膀。
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何駿廷自嘲地笑笑,是了,她說過不排斥和自己結婚的。
他低頭朝她的唇吻過去,是試探,也是壓迫,“總是搪塞老人家,可不太好……”
……
在付諸行動之前,何駿廷有過很多設想。
他要使出全部技巧,撩撥她,調教她,撕下她優雅鎮定的面具,讓她失控,讓她求饒,讓她欲仙欲死……
然而當肌膚相親的一刻真的來臨,失控的只有他自己。
他忘乎所以,又小心翼翼。
他滿心只有想要取悅她的渴望,和幾乎要把身體爆裂開的狂喜。
他根本控制不了節奏,心跳和喘息全都劇烈而破碎。
而她那麼安靜,連最開始疼痛的悶哼都幾不可聞。
腦中白光終于平息,何駿廷伏在她頸間長發里,挫敗又灰心。
多麼明顯,他是真的淪陷,而她也是真的不愛。
虞清如猶豫一下,張了張嘴。
“別說話。”
何駿廷沒抬頭,聲音低低的,無法掩飾的脆弱。
良久,他沉默起身,撿起衣褲快步走出去。
那以后的一周,何駿廷都沒有回家。
周五晚上虞清如是一個人回何家吃的飯。
回來的路上,她按照何母交代的地址,找到何駿廷的畫室去。
于情于理,都該關心一下的。
畫室里,何駿廷正對著畫布發呆。
他竟憑著那晚黑暗中的觸覺,畫出虞清如的全身像。
紙上人體唯美又逼真,如那晚朦朧月色下一樣,無一寸不銷魂。
認清自己的愛意以后,他卻無法再明知她無意的情況下還編借口去親近她。
他不舍得再勉強她。
虞清如輕輕走到畫室門口,門縫有燈光透出,里面卻沒有聲音。
她輕輕敲一敲門,里面沒人應,她便慢慢推開,“駿廷……”
何駿廷察覺來人,觸電一樣彈起來,慌亂掩好身前衣褲,將畫架都帶倒。
虞清如看清畫上內容,察覺他在做什麼,急急關上門,嘭地一聲響。
何駿廷低頭撐住桌子,閉上眼睛,自慚形穢到絕望。
虞清如茫然地站在門外,慢慢反應過來那畫上畫的女人,好像是自己。
她站了一會兒,深呼吸,重新推開門。
何駿廷回過頭望著她,眉眼間泛紅,眼里滿是壓抑到無助的渴望。
虞清如低著頭,一步步走近,近到貼上他胸膛,輕輕道:“你……你這又何必……”
她如一片馨香的云落入胸口。
何駿廷忍無可忍,用力擁緊她,低頭近乎粗暴地吻她……
如果更用力一點,就可以讓懷中人更愛自己一點,該有多好。
凌晨,虞清如坐起身去洗澡,及腰長發披在光裸的背上,月光下像個初初變幻人形的女妖。
何駿廷迷醉地吻她頭發,低低問:“這麼好看的頭發,干嘛每天綁那麼緊……”
虞清如披上睡衣,輕道:“習慣了,姥姥不喜歡地上有頭發。”
何駿廷凝視她。
多奇怪,她越是輕描淡寫,他就越是心疼。
他探過頭去吻她,扯掉睡衣,將她重新攬倒在床上。
虞清如那一晚的主動走近,大大鼓勵了何駿廷。